程俊楠望著她，目光幽深。
“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韓若溪的手顫抖得更加厲害了，杯中的紅酒都波動起來。這包廂的暖氣好像忽然壞了一樣，寒意直侵脊背。
“我不明白，請您不要隨意揣測！”她強硬地說，臉卻漲得通紅。
她惱怒地偏過頭去，端起酒杯繼續喝，冷涼而苦澀的液體一口口硬吞下去，變成溫熱的海，將她漸漸浮起來。
原來酒是好東西。
“少喝點。”程俊楠伸手擋住酒杯，她已經灌了三杯。
韓若溪歪頭過去抓住他的手指，一點一點地掰。她的手指柔若無骨，觸摸在他的手上，說不出的感覺，而她還那麼認真地掰著他的手，他忽然覺得很沒轍。
“好了，聽話，我送你回學校吧，已經晚了。”他哄道，將酒杯移到一邊。
她搖著頭，眼淚不知道什麼時候溢了出來，映著燈光亮晶晶的。
程俊楠的頭大起來，真是懊惱死了，好端端的幹嘛說些忠言逆耳的話，這下好了，惹哭了這個脆弱的小姑娘，要怎麼哄？
他無奈地瞪著她，看她淚珠兒不停地滑落臉頰，隻好抽紙巾遞給她。
“哭也沒用，酒真不能再喝了。”
誰知這話更刺激了她，她拿著紙巾，雙手捂著臉哭得更厲害了，簡直是肝腸寸斷。她不是那種痛哭失聲，而是控製不住地強烈抽搭著，非常的楚楚可憐。
程俊楠看著可憐，不禁暗歎了口氣，靠過去，猶豫地伸手過去拍拍她的肩膀。
她哭了差不多半個小時，聲音才漸漸歇下來，頭也不知不覺靠到他的肩膀上。
他抽了紙巾低頭想要給她擦擦，卻愕然發現，她已經睡著了……
他忽然想起韓若晴說過的，韓若溪一痛苦就愛沉睡不醒。不會吧……他覺得頭又大了兩倍。
“韓若溪？韓若溪？你醒醒，我們回去再睡……”他搖著她，她軟綿綿的，一鬆手就又倒他的胸口上。
程俊楠痛苦地扶額，算了，還是就這樣送她回學校吧。
他將她抱起來，走出KTV，大街上比來時安靜了許多，風也冷了很多。他叫輛出租車，抱著她坐到後座上。顛簸中她無意識地抱緊他，小腦袋還向他的懷裏蹭了蹭。
他怔了怔，這家夥怎麼就這麼相信他呢。
但轉念卻發現，她這似乎是一種習慣來的。他腦海裏該死地又浮上韓天宇那張老男人的臉，心裏頓時一陣煩躁。
到了學校門口，那已經關起來的電動門映入程俊楠的眼簾，他忽然意識到一件極麻煩的事。果然，抬起腕表一看，已經快12點了！這宿舍還能進去嗎？
“韓若溪，起來了！”他拍拍她的臉，又晃了她好一頓，卻仍是沒法將她叫醒。
如果她能醒來，就送她到宿舍樓下跟宿管阿姨說一下，也許還是可以酌情放她進去的。可是現在都叫不醒她，難道要抱著她進去嗎？
程俊楠歎了口氣，今晚估計都得跟這個丫頭耗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