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凝眼中閃出一絲驚訝,顯然是不明白為什麼左卿銘答應的如此幹脆,竟然敢在一個武功在他之上的人麵前如此托大,難道他還有什麼秘密法寶?
左卿銘當然有,說起騰挪移躍之術,還有什麼能比得上東倒西歪?他站在那裏,嘴角噙著笑,就像沈凝上了他一個大當,而自己已經贏了一樣。
沈凝心中冷笑,霍得一劍刺向左卿銘脅下,這一劍絕沒有什麼花哨,隻是足夠快,幾乎已比得上披香仙子那一指的 速度!她才是什麼年紀,就有了這樣的速度?
左卿銘眼前一花,僅能看到一團霜芒裹著疾風攻往自己右脅,下意識的便一擰腰,他實在沒想到沈凝的劍法竟然能 快成這樣!一個人的劍法在那麼美的同時還能這麼快!
這個想法隻是剛剛冒出來,甚至還沒來得及在腦子裏形成一串有意義的符號,他脅下已有一片寒芒掃過,左卿銘半邊身子一冷,衣帶紛飛,忽聽脅下風聲陡異,知道是沈凝變了招式,可他看不清沈凝的出手,又如何再躲避?
是向上,還是向下?
終於到了最後的時刻,他肯定想不到最後的時刻竟然是看臉的時刻。
既然是看臉,又有什麼要緊?左卿銘一瞬間就有了決斷,隻見他提胯抬腿,左肩微沉,做了個醉臥佛外加金雞獨立的姿勢,若是有人此時攻他小腿,他一定可以完美的避開——然後,他胸前一緊,沈凝的長劍已頂在了上麵。
這一劍本是要頂在脖子上的。
左卿銘雙手攤開,乖乖認輸。沈凝眼睛裏閃過淡淡的嘲弄,哼了一聲撤了劍。
左卿銘忍不住道:“你為什麼要刺我上麵?”
沈凝道:“因為你想不到。”
左卿銘歎道:“你實在是一個聰明的女孩子。”
沈凝道:“你也不錯,我很少見到和我差不多聰明的女孩兒。”
左卿銘苦笑,沈凝道:“說罷。”
她話音未落,眼前忽的一暗!左卿銘臉色皺變,猛地抬起頭,屋頂果然已是一片漆黑。
內莊早已沒有任何燈火,一直以來都是靠著屋頂的天窗與通風口供光,而現在,所有的天窗和通風口似乎都關閉了,沈家莊的計劃終於要開始了麼。
左卿銘心中彷徨,忽的手上一涼,已被一隻柔軟的小手握住,沈凝道:“你的手真暖和。”
左卿銘隨口道:“是你的手太涼了。”
沈凝道:“我的手一直這樣涼,你的手一直這麼暖和麼?”
左卿銘哪有心思和她探討這個,他女孩兒的手握的多了,此時倒也沒太多綺念,隻道:“你知道你義父要做什麼 麼?”
沈凝搖搖頭,左卿銘歎道:“我們總得先找著火。”
沈凝道:“你跟我來。”
他拉著左卿銘向前走,四周都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她卻像能看著東西一樣,哪裏拐彎哪裏直走,腳步竟沒有半 點遲疑,左卿銘跟著走了幾步,忍不住道:“你對這裏這麼熟悉麼。”
沈凝道:“我也沒怎麼來過。”
左卿銘道:“那你……”
沈凝道:“我常常晚上一個人在屋子裏,慢慢的白天與晚上就沒什麼分別了。”
左卿銘訝道:“夜眼?”
沈凝道:“這麼說也可以。”
他們一路說著,沈凝帶他走進一間屋子,就翻箱倒櫃的找起火來。左卿銘什麼也看不見,隻能傻傻的站著。他實在應該慶幸沈凝在自己身邊,要不就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黑暗中,沈凝忽的歎了口氣。
左卿銘道:“怎麼,沒找到麼?”
沈凝道:“我早該想到,義父做事向來縝密,既然要我們見不到光,又怎會留下火?”
她把一截火折子放到左卿銘手中,這火折子竟已濕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