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二人,左卿銘臉上的笑容便不見了。
楚楚道:“沒見到你的江姑娘,是不是很傷心?”
左卿銘瞪了她一眼,道:“我還從沒見過一個自稱別人七姨的人還吃醋的。”
楚楚欲要再說,左卿銘已歎出氣來:“我哪還有心思想這些東西。”
楚楚好奇的問道:“那你想什麼?”
左卿銘笑道:“想著怎麼才能把你給吃了。”
楚楚眼睛猛的睜大,她本是攙著左卿銘的,忽的把左卿銘往旁邊一推,左卿銘“哎呦”一聲——
卻穩穩站住。
楚楚俏臉一紅,怒道:“原來你早就好了!”看那樣子似還想補上幾腳,但最終隻是跺跺腳,便飛也似的跑了。
左卿銘當然已經好了,本沒有什麼外傷能讓人八九天還下不了床。他穿著睡衣,笑嘻嘻的看著楚楚消失在視線內。
無塵劍消失了,沈家莊誣陷白鯊幫,這背後到底有什麼秘密?他臉上還掛著笑,腦子卻已經忍不住的在思索,迎麵一陣秋風掃過,泛起一陣涼意。
這個秋天似乎特別漫長。
但黑夜還是很快籠罩大地。
楚楚似乎真的生氣了,一直也沒有回來,左卿銘隻得自己吃了飯,若這不是在孫府,他幾乎已忍不住要去找她。
他好像已很久沒一個人吃過飯,他忽然覺得這個七姨還是蠻重要的,比他想象裏還要重要不少。
一個很久沒一個人吃過飯的人突然一個人吃飯,自然就沒什麼胃口。他勉強咽了幾口就放下筷子,有心要把楚楚找回來,卻總覺得拉不下臉。這麼想著想著,目光落在床邊的玉簫上。
他玉簫已吹得很好,雖然遠遠比不過楚楚這樣的行家,卻已能勉強的吹出一些自己想要表現的感情。
空曠的院子,燈火寥落的小屋,很快就有一陣悠揚的簫聲響起。這簫音絕不悲傷,說不上快樂,卻也不隻是那種演奏時單純的悠揚。
就像他這個年齡的少年。
他似乎把他這個年紀的少年想要表達的情緒都吹了出來,他對自己也十分滿意。以至於本來是想借著這簫聲引來楚楚,現在卻想出門去。
這樣的簫聲應該去他常去的那個三麵鄰水的四角亭子,笛聲落在深幽的湖麵,再隨著秋風,點亮天上的繁星。
左卿銘的眼睛亮了,拿著玉簫邁步出門。可是天上竟然沒有繁星,這無疑是個很深沉的夜晚,他微微一愣,卻忽聽到“哢”的一聲輕響。
左卿銘道:“既然來了,就該出來。”
他的話音遠遠傳在空曠的院子,黑暗仍是黑暗,那個人並沒有要出來的意思,左卿銘輕輕一歎,心情頓時有些低落,心情真是個奇妙的東西,有時候看不到天上的星星,也會讓人難受。
但那個人卻忽然現身了,夜色很深,院子裏也沒有池塘一類的反光的東西,唯一能夠照亮的隻有小屋裏一盞孤燈。
這實在不是一個適合看人的地方,但左卿銘還是一眼便看到了那襲白衣,就隨著秋風輕飄飄的發抖。
在黑暗裏猛然看到一件白衫,在很多時候都不會是一件使人愉快的事,這樣的燈火也不可能看的真切,但卻絕不會有人覺得這白衫不美,就好像這樣的身影,天生就有著使人覺得美麗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