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卿銘卻忽的醒了。
楚楚道:“你沒睡?”
左卿銘道:“有人看著我時,我總是很容易就醒的,更別說是看著我歎氣了。”
楚楚撇了撇嘴,道:“你們白鯊幫來人了,你見是不見?”
左卿銘道:“廣東來的人?”
楚楚當然不可能知道的那麼清楚,就算真的知道也不一定會告訴他。他們來高陽已經有半個多月,事實上左卿銘從沒想過他們會來的這麼慢。
左卿銘在楚楚的攙扶下走進來時,客廳裏的兩個人都在很認真的喝著茶,一個滿頭白發的老者大概就是廣東來的使者,另一個赫然是多日不見的王闖。
李四難道已不敢來了麼,左卿銘暗暗好笑。
那老者雙目如鉤,眉心皺成一處高高鼓起的十字紋印,威風凜凜,這使得人們很容易就會忘了他的年紀,而隻覺得 他是一個很難惹的角色。他此時看上去心情似乎很不好,對左卿銘雖說不上無禮,卻也絕不會有多少恭敬。
他站起身,就好像沒有看到左卿銘身上的傷,拱了拱手道:“老朽沙越。”
左卿銘笑著還禮,眼神瞟到王闖處,道:“王管事,還不為我引薦引薦?”
王闖道:“啟稟令使,這位是我們廣東總舵的刑罰長老。”
左卿銘笑道:“原來是三大長老駕到,快請坐下。”
白鯊幫總舵的事情他多少知道一些,幫主以下設掌令、傳功、刑罰三大長老,下轄各個堂口。除了幫主外,這長老便算是幫裏的第一號人物。
他剛由楚楚扶著坐下,沙越已啞著嗓子開口:“還請令使借白鯊令一觀。”
左卿銘拋出令牌遞到沙越手上,沙越看著令牌,滿是褶皺的臉上陰晴不定,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幾個小廝換上新茶,左卿銘輕輕抿了一口,神態悠閑,根本就懶得猜他在想什麼。這不是因為他知道沙越想的什麼,而是壓根就不在乎。
最初接掌白鯊幫時,他就像坐在一個火山口上,他甚至完全想不通自己怎麼會去接過這麼樣一個燙手的山芋,他覺得自己那個時候一定是腦子有病。
可如今不一樣了,孫承宗的聚賢莊,無疑成了他最好的保護傘。就是刀劍門也不敢在孫承宗的府上亂來。他也沒有了當初要控製白鯊幫的幼稚想法,也不知道沙天霸到底是怎麼回事。至於這個令使,誰愛做誰做好了。
左卿銘覺得,如果這個老頭兒向他要這枚令牌,他一定會毫不猶豫的給他。
但沙越竟然又恭恭敬敬的把這令牌還給了左卿銘。這實在不像一個想找茬的沙天霸的本家該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