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卿銘聽得嘴裏發苦,披香仙子也不知道相信了幾分,又道:“你已與他成親了麼?”
楚楚忙道:“沒有師父的準許,徒兒怎敢擅作主張?他這人狂傲不羈、誌大才疏、唯利是圖、自以為是,我要做他七姨,便是要好好管教他……”
披香仙子微一沉默,慵懶的聲音裏帶上了幾分不耐煩:“你不用緊張,師父是講道理的人,既如此……師父便去了。”
左卿銘眼睛瞪的大大的,卻是沒有料到這位仙子竟然這麼好說話。
那邊孫傳學已笑道:“我也去了。”這四字在夜空中緩緩飄蕩過來,一字比一字模糊,最後一字出口的時候,應是走得遠了。
而且聽他的意思,披香仙子竟也已經走了,左卿銘這輩子也沒遇見過這麼爽快的人。
他從頭至尾沒有見到這位披香仙子的麵目,但印象卻是深刻之極,腦海中甚至已經勾勒出一個風姿無限的慵懶的貴婦人……
左卿銘忍不住道:“你師父多大年紀了?”
楚楚道:“不知道。”
左卿銘瞥了她一眼,黑夜中,她神情黯淡,就好像丟了什麼重要的東西。
那奇異的芬芳似也遠去了,左卿銘看著傷痕累累的身體,又看著眼前這個新認的七姨,頗有些哭笑不得。
他不是傻子,此時已完全想通了楚楚的意思。涼亭裏楚楚沒有明說,是怕她師父這千裏聽音的功夫;而打他以至於逼他認她做七姨,一是要顯得楚楚在這裏過的還不錯,二是要把左卿銘和她綁在一起,使她師父難以下手。
但這還是極為行險的一招。若不是孫傳學及時趕到借著孫府的名義硬頂住披香仙子、左卿銘又在言語上僵住她、而楚楚又不願與她走——這些條件隻要缺了一條,今天這事結果如何,就難料的很。
楚楚既然用這麼極端的辦法,當是深知她師父的性子,這性子先不說是不是殺人如麻,卻也絕對不會像今晚表現出來的這麼好說話。
隻是最讓左卿銘奇怪的是,披香仙子花了大把的時間來找自己徒弟,又這麼輕易的放過了楚楚,卻是怎樣也說不通的。
看楚楚的臉色就知道她知道這其中的緣故,隻是她顯然沒有任何的要告訴左卿銘的意思。
總而言之,用一身傷換一條命、外加一個活色生香的大美人兒,還是非常值得的。左卿銘這樣的人很容易生氣不假,消氣卻也容易。
左卿銘悄悄靠過去,嘴唇貼上了楚楚的耳朵。楚楚從心虛中緩過神,皺眉道:“怎麼了?”
左卿銘輕聲道:“你是要留下來陪我了。”
這是他自認為的很浪漫的語言,今晚夜色也很美。一對少男少女,也都俊俏的一塌糊塗。
楚楚不動聲色的抽回小手,瞪起眼道:“你該叫我七姨。”轉身回了屋,隻留下一腦袋糊塗念頭的左卿銘拖著滿身的傷獨自慨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