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大了之後,反而變得中庸了呢。
那一天,兩個人就那麼坐在石頭上,偶爾會有比較激烈點的爭論,大多時候,都是雲舒懷在說。
最後,容輕諾蜷在他身邊,睡著了。
那一天,也是宮滌塵第一次見到雲舒懷。
公侯家的公子,並不趾高氣昂,隻是看著眼前睡去的少女,難得的深沉了一下。
很快他就發現了站在不遠處的宮滌塵。他比容輕諾略大,宮滌塵比他略大。
隻是,宮滌塵經曆的事情顯然比他多很多。因此,宮滌塵隻是鎮定地看了他一眼,俯下身,抱起了容輕諾。
“你要帶她去哪裏?”雲舒懷跳起身,伸出一隻手臂攔住了他的去路。
“自然是回房間。”宮滌塵淡淡應了一句,臉上的表情卻十分柔和,“睡在地上,會著涼的。”
“嗯。”雲舒懷看了看自己的小細胳膊,明智地選擇了讓開路。
宮滌塵哼了一聲,從他眼前慢慢走過。
所以說,有什麼樣的前緣,就會有什麼樣的因果。
雲舒懷在聽到要娶的人是容輕諾的時候,十分不明智地第一個就想到的,是當年宮滌塵輕柔地抱著容輕諾回房。
至於他當年送出去的那個檀木珠,誰知道丟在了什麼地方?
這麼一來的話……雲舒懷看了看宮滌塵臉上揶揄的表情——莫非隻是因為吃醋?
相通這一點的時候,雲舒懷頓時覺得麵似火燒——這……太丟臉了。
宮滌塵心中了然,也就不再多說:“我明天就要走了,你帶輕諾回雲家去吧。”他淡淡笑了一下,“沒想到,你讀了這麼些年的書,倒也沒有讀傻嘛,這麼快就反應過來了。”
雲舒懷哼了一聲,抬眼看著他:“你這次來,就是為了這事?”
“不然還能是為了什麼?”宮滌塵有些奇怪道,“當年親手劃開的傷口,總要親眼看到它痊愈,才算是送佛送到西。”
雲舒懷愣了一下,半晌,才苦笑道:“宮滌塵,我不如你。”
“你知道就好。”宮滌塵笑眯眯揮了揮手,“我走了。”
瀟灑的白影在空中一折,很快就去的遠了。風中傳來淺淡的輕吟:“一切恩愛會,無常難得久。生世多畏懼,命危於晨露。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若離於愛者,無憂亦無怖。”
若離於愛者麼?雲舒懷垂下眼睛,慢慢走回亭中。容輕諾仍在皺眉看著那幅畫,見他過來,也沒有多少表情。
雲舒懷握住她的手,感覺她指尖冰涼:“輕諾,跟我回雲府吧。”
容輕諾皺著眉頭,歪了歪頭:“宮滌塵呢?”
“他說他有要事要辦,讓我照顧你。”雲舒懷撒起謊來,臉色都沒有變一下。
“是嗎?”容輕諾淡淡一笑,“他真這麼說?”
雲舒懷心裏一個咯噔,立馬全招了:“其實……這是我的意思,他隻是說要離開,可能不會回來了。”
容輕諾沉默了片刻,才慢慢抬起頭來:“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