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醉師聊著的時候，她感覺有一股氣體一樣的東西在乳房內鑽來鑽去的，緊接著就失去了知覺。這是屬於局部麻醉，局部麻醉是不會影響人的視覺思維的。頭腦是清醒的，麻醉師的手開始不規矩地在乳房上按壓。那又白又嫩的乳房任何一個男人見了都不會放過它的，甘婷婷根本沒心思理會這些了，此時塞滿她大腦的是失去乳房的痛苦。
不知道過了多久，腳步聲嘀嗒地步進了手術室。四個人都帶著口罩，從聲音可以判斷這四人中是三女一男。主刀醫生應該是那個男的，其中一個女的是助手，另外兩個女的應該是護士。麻醉師沒有離開，還是坐在旁邊忙碌著什麼。緊接著身上被一塊幹燥粗布蓋住了，隻剩那隻乳房裸露在眾人的眼球中。
“這麼豐滿的乳房切掉真是可惜。”一名男醫生說。
“不切怎麼辦啊？總不能為了乳房丟了性命吧。”一名護士接著
說。
“做手術吧。”另外一名護士說。她說這話時好像看見了甘婷婷的眼淚。
“這個乳房完全不用切除，可以進行保乳。”另一名女醫生說。
“你有什麼新的發現？”護士問。
“這是誰安排的手術？”醫生問。
“院長親自安排下來的。”護士說。
“你趕緊給院長打個電話，乳房完全可以保住。得改變手術方式，這樣可以給病人減少痛苦。”
甘婷婷聽了心裏一喜。但她沒有接話，她知道這個決定最終還得征得家屬同意。
護士一會兒就回來了。
“院長說他馬上到手術室來。”
手術僵持了一些時間。
醫生脫去了手套。“等院長來了商量決定吧。”
麻藥已經生效了，甘婷婷感到特別的困。她勉強地睜著朦朧的眼睛，沒有堅持多久她就睡著了。就在她睡得正香的時候，明顯感覺有件東西壓在自己的身體上。緊接著聽見鑷子、刀片丟在鐵盤上的聲音。護士手腕上戴著的表，嘀嗒嘀嗒地轉著。
手術已經開始了，大概開始了多久她一點知覺都沒有。時間就這樣一分一秒地過著，手術總共是兩個小時，這兩個小時是那麼的漫長，漫長。
“縫線。”隻聽見一個男醫生說。
“進行消毒。”還是那個男醫生在說。
甘婷婷沒有半點知覺，一切的忙碌都與她無關一樣。燒烤肉體發出的聲響卻很刺耳，一股焦味彌漫著整個手術室。那股焦味讓人有種嘔吐的衝動，她想躲避卻還是通過鼻孔擴嵌到了五髒六腑。本來她已經忘記了自己還躺在手術台上，甚至連自己犯了什麼樣的病她都忘記了，可是這難熬的焦味對她卻是致命的打擊。就像是有些人恐高，有些人暈血一樣，她聞不得這個味道。
“還要多久？”甘婷婷實在忍不住了，才問了這句話。
“還有一會兒。”醫生都很專注，回話的是坐在旁邊的麻醉師。
“我想吐，這氣味實在太難聞了。”甘婷婷說。
“馬上就好了，你堅持一下。”回話的還是麻醉師。
一場手術下來，怎麼這個時候她才覺得麻醉師有點醫德。甘婷婷用眼睛瞪了麻醉師一下，他根本沒有注意甘婷婷的臉部表情。埋著頭在那台機器上調試著什麼，每個細節動作都神情專注。她不想再說什麼了，人家都是在為自己的健康做著一些事情。
過了許久，手術室內的氣味慢慢消散了。她大喜，這一切終於可以結束了。
麻醉師還在那裏忙著，他是最先來，看來還得最後離開。開始她還對他充滿了成見，甚至想避而遠之。
好人與壞人很難區分，佛都難辨神鬼，人就更難一眼戳穿人的心腸了。麻醉師未必是壞心腸的人，他那色眯眯的眼神總是給女人惹來怒火。他那德行就像是天生來就有的，連改都改不了。
聽說在手術台上，有女人指著他的鼻梁罵過娘。麻醉師的行為不要說女人，就是男人見了都惡心。隻是他的技術太好了，學藝過精，要不然他還真會被遺棄。醫院實現病人選擇醫生之後，選擇他的人是少之又少，他沒有難過。之後，一些重要的手術少了他還真出過問題，沒有人拿生命開玩笑。好好做事的人，不會被人看重的。麻醉師要不是有個讓人討厭的嗜好，憑他的技術肯定會跑紅。埋沒一些人才的事還是經常有的，這個麻醉師語言不多，也不像是個馬屁精，內向得隻是在手術室偷窺下女人的身體。也不是沒有醫德，隻是實在誘惑得按捺不住再用指尖觸碰下。手術的前幾十分鍾給了他充足的時間，他沒有做出任何出格的舉動。在郢都的另外一所醫院就出過麻醉師強奸美女的事情。醫生在給一名年輕漂亮的女患者實施麻藥時，竟趁患者處於睡眠狀態不知曉的情況下，在手術室內與其發生了性關係。要是碰上那種豬狗不如的麻醉師那不是要倒八輩子黴，所幸的是這個麻醉師有色無膽。
“手術完成了。”又不知道過了多久，隻聽見那個男醫生說。緊接著護士忙著收拾一些器械，最後才將她身上蓋著的那塊幹燥粗布掀開。
這回是真的，甘婷婷終於籲了一口氣。
三名女人都撤退了。男醫生沒有離開的意思，他摘下了口罩籲了一口氣。說一些叮囑甘婷婷的話，甘婷婷一個勁地點頭。
“你的乳房總算是保住了，你可以放心了。”
甘婷婷高興極了，就像是史鐵生筆下的那個瞎子接過師傅的藥單一樣。琴聲總能彈奏出新的希望，這一刻那聲音就回旋在了甘婷婷的心中。
她站了起來，小心翼翼地把衣服穿上。她顯得很吃力，衣服穿上了後想扣上扣子都很是痛苦。醫生向她做了個手勢，示意她不要穿衣服。一會兒，女護士拿了一床小被子進來了。“躺著不要掙紮，否則刀口容易爆裂。”
甘婷婷繼續躺在床上，被子將她的整個身體都遮蓋得嚴嚴實實的。一切都過去了，覺得身體裏的一切都在熄滅。
舒一晴沒有等到甘婷婷手術做完就悄悄地離開了。她把買來的一些補品和一束鮮花放在了病房裏，她不想去麵對那個殘忍得讓人無法麵對的場麵。她不知道見到甘婷婷時用什麼樣的語言來安慰她，但她不知道甘婷婷並不是她想象中的那麼糟糕。
一個女人沒有了乳房，不僅會讓男人失去方向。還會對將來未出生的孩子帶來極大的影響，雖然現在有奶粉可以取代，但是怎麼也取代不了母乳的營養。有人說把乳房比作是男人生活中的兩個支點。說左乳象征著親情，右乳象征著愛情。這兩個支點對男人來說缺一不可，否則男人的生活就無法把握，再強大的男人也會跌跤，跌進黑暗的萬丈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