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距離現實生活遠點兒,不一定是壞事。但做到卻不容易。此前有好心的讀者看了我的這部小說,認為不屬於純粹的神話小說,應該算現實主義神話小說。
其實我這部小說寫的也並非是遠古洪荒的生活,盡管我自認為,現在的作家大多可能不會有我那樣的山野生活,也不一定能寫出這樣絕對是來自於山野的、原汁原味的山野小說。說山野小說,可不是我回避時代,回避現實,實際上,這分明也算一部現實主義小說。把神話當現實寫,把現實當神話寫,算是我給這部小說的定位。家族神話,民族神話;個人夢想,中國夢想。既然作為神話,就肯定包含著作者更多的夢想。神話也是夢。夢是希望的現實。文學是社會的鏡子,或者說是一個民族的秘史。這都是不可否認的、眾所周知的。明眼人不難看出,書中老國所走過的曆程,實際也折射著中國的曆史進程,尤其是鴉片戰爭以後、改革開放以後的曆史足跡,都是不可磨滅的。小說不想回避現實。但又怕寫得直露了,就把其神話了。我以前發表和出版的一些書,好多人都說有傳奇色彩。至於這部神話小說,那就是全書彌漫著傳奇色彩了。書中所有的人物,都是帶傳奇色彩的。但往往又讓人感覺,這情節這細節,又像是發生在我們凡人身上的、我們身邊的生活情節和細節。
即使金錢大霞這個人物,也是瘋狂開發房地產的產物。目睹了太多的被破壞的山,被汙染的水,被糟蹋的環境,還有太多的一個個沒人住過的黑燈瞎火的小區和樓房,也還有太多的隻會搞房地產的官員,我最初才憤憤不平地寫開了這部繞不開房地產的小說。後來發現文學作品不應該寫成鬧劇,要平靜地寫一些真善美的東西。讓殘酷的現實浪漫些,不是為了粉飾生活;讓醜陋的東西美好些,為了心靈更美好。如此說來,我這些小說裏的人物其實都是一些凡間的人物,我把他們演化升華成神話人物了。而且有好多人物應該是寫得神乎其神的。
《西遊記》我當年沒怎麼看懂,但憑我幾十年前對《西遊記》的印象,我鬥膽說一句:我這小說沒有吳承恩小說的想象力,但我運用的情節和細節,有可能多了一些更感人的地方,少了一些似曾相識的重複感。小說的人情味和詩味濃厚濃鬱,可見可聞可觸摸。接地氣的小說才有可能接近讀者,被讀者喜愛。
文學就是人學。無論作者和讀者,關注的都是人物命運。
對老國而言,死就是生,生就是死;去就是歸,歸乃是活;得就是失,失即是得。八百歲並不能說明什麼,生命不在於長短,而在於人活在世上,能給這個世界幹點兒什麼,留下點兒什麼。挫折和磨難都是一個過程——過程是為了結果。老國的生生死死,隻是為了紅金坨嗎?還是為了更廣闊壯麗的山河?看似神話小說,卻比現實還真實。老國走過的曆程,也許就是一個漫長的夢。老國的夢,難道不是中國夢?神乎其神的情節,驚心動魄的故事,折射著環境極度汙染的紅金坨,也極度汙染著的中國。資源的瘋狂出賣和破壞,隻能導致人類生存狀態的極端惡化——好在,有老國這樣懷揣著童心、愛心、詩心、良心的平民,為還我山河而奔走,而譜寫了驚天地泣鬼神的神話。
作為文學作品,沒有因為寫得神而不讓人相信;即便是神乎其神的小說,照樣可以感人動人。我給這部小說定位在:傳奇誌怪,浪漫色彩;生命生態,情感情海;可圈可點,敢恨敢愛;山野氣息,人文關懷。文——貴奇貴神才抓人;書——貴真貴情方感人;帶你走過八百歲,不動心來也勾魂。真事當神話寫——更真;神話當真事寫——更神!
是否可以說,目前這樣的神話小說是很少有的;個人堅信,這部小說不會和任何小說雷同。應該是很抓人、很感人,也很震撼人心、愉悅人心的小說。本書雖屬於神話,但明顯地透著現實意義和憂患意識。小說實際上已經把環境的惡化快寫到極致了——無論如何我都祈求,這樣的文字應該走向讀者;對於那些以環境為代價發展經濟的官員們,也算一個觸動,也會敲響幾下警鍾。在寫這篇小說的時候,我時常想到它的讀者,字裏行間包含著對讀者的祝福,希望我們都能夠像那個八百歲少年一樣,即便九死一生,也會樂觀地活著,樂觀地對待這個世界,對待我們賴以生存的天與地。老國是個嫉惡如仇的人,但他又是個心地善良的人。對待善良的人們,他比春風溫暖;對待邪惡的牛鬼蛇神,他隻能舉起寒光閃閃的大锛子和神棍!我喜歡小說中的主人公。我希望在獨具慧眼、妙手回春的編輯推薦下,老國這個形象會走向千千萬萬個讀者。
高國鏡
2013年2月8日於金寶花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