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點事。”
簡軒儀有些明顯的避諱讓阿雅定了定,他是安全理事會任職,他是負責亞太地區的穩定,那麼……
她還想再問,簡軒儀繞進浴室,裏麵烏煙瘴氣,那俊俏的少年變成了枯萎的樣子,暴躁得像一頭獸,簡軒儀扭頭,直言道:“發作起來不認得人的,你這樣跟他呆著會受傷,阿雅,得送戒/毒中心。”
“隻能這樣了嗎?”阿雅望著火紅雙眼的少年,“能不能在家裏戒?他說他外公在醫院,不知道他染了東西,他也不想讓大家知道,還是個孩子,他本質不壞的,送去那種地方……”
“這是真正的在幫他。”
阿雅見他神情冷肅,其實她心裏也知道。
“我聯係人,你告訴他。”簡軒儀撐著眉心,樣子疲憊,去打電話。
阿雅看他筆直的背影,他身上有些汗味,臉上還有塵土,不知前刻從哪裏趕來,她轉身到廚房:“我給你熱點吃的……”
“事情還沒解決,我得馬上過去。”
但是什麼事件,他還是不提。
阿雅心裏隱隱有些猜測,走進浴室,張梓銘鬧騰得累了,枯死過去般一動也不動,阿雅一蹲下便眼角發紅,他把自己的手腕抓破了,還在流血。
她輕輕地給他處理著傷口,“梓銘,你這樣的情況必須借助更堅盾的力量,那東西會腐蝕掉你,你也知道很痛苦對嗎?戒掉吧,我會陪著你,四年前是我錯了,這一次我不會再拋棄你,我甚至可以陪你住進康複中心,好不好?”
“痛苦?”他恍恍地問,幽幽地勾唇,“不是的,那東西讓我快樂。你知道什麼是痛苦嗎?媽媽死在爸爸的手裏,爸爸從小視我如無物,是空氣。”
他輕輕地笑,“我就特別想問問席城,他那麼高高在上,那麼老謀深算,他從真心的不喜歡我,幹嘛要生我?生下來吧,同在一個屋簷下,這麼多年啊,他的心到底是什麼做的?小時候可傻b了,總是問媽媽,為什麼爸爸不理我?我問的很奇怪吧,不是問爸爸為什麼不喜歡我不跟我說話不抱我,而是不理我?”
“你知道那種感覺嗎?我分明存在著,我是個人啊,是他兒子啊!可在他高高在上的眼裏,看不見我,不是憎恨嫌惡,是根本看不見。我做什麼,他都看不見,討好,生氣,叛逆,根本甚至都傳不到他的耳朵裏。我寧願他連帶著恨我媽那份也恨著我,沒有,他不恨我,也不喜歡我,但他生下了我。”
“梓銘……”
“我就執著一件事兒,他憑什麼生下我,又漠視我到底!”
阿雅答不上來。席城對梓銘的態度,所有人都費解,可是沒人敢問,的確是像梓銘說的那樣,他當父親的,一直不聞不問,允許他存在,但又當他不存在。
“我會碰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不是我想變壞,是他讓我變成這樣,這點你能否認嗎,何阿雅?”
阿雅竟不能否認。
“所以你把我送到康複中心有什麼用?回來我還會這樣,他那麼強大是吧,我觸及不了他一份情緒對嗎?無所謂,我慢慢死磕。”
“別這樣……”阿雅恍然失措,“梓銘,我關心你,你的外公也關心你,隻是他生病了,還有許多人。別放棄自己,聽我的話,好好康複,你不想讀書都沒關係,我們健健康康的行嗎?”
“不去。”他仰躺一倒,兮兮的笑,笑著又開始難受,抓狂。
叫聲淒厲,一遍一遍。阿雅擦著眼淚,隻能求他:“再不去你的身體會壞掉的,梓銘,到底要怎樣你才肯放下偏執善待自己?”
他痛苦地抱著頭,想了很久,一滴眼淚蓋住了清削的臉。
“我要見他,讓他看看我現在的樣子,你說他的表情會有一絲一毫的變化嗎?”
……
阿雅和簡軒儀商量這事,簡軒儀覺得可行。
張梓銘的最大心結,就是席城。
簡軒儀因為任務在身,匆匆離開。
阿雅走出公寓,揪著手機在廊道裏徘徊,她很憔悴,這四天過得和梓銘一樣煎熬,整理情緒,擦掉眼淚,有些猶豫,但還是撥出了電話。
片刻後,對方就接了,嗓音低沉,有些意外:“以為你從此避我如蛇蠍了。”
“有事。”
“要見兒子?最近不行,幼稚園有圍棋集訓,那小子住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