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這個何阿雅……
席子琳轉身,修長的一腿蹬開臥室門,衝到床頭也不管小丫頭昏迷著,揪起衣領就往半空中舉。
阿威一愣,又是欣慰又是嚇住,“大小姐,雖然你跟我一個鼻孔出氣我歡喜,不過她現在不大好。”
席子琳掂了掂,真特麼輕,這體重。
撒氣也沒法撒,也就把人放下了,幹巴巴地瞪著阿雅,席子琳眼神複雜,她並非笨蛋,早在三月份那次回家去看望她就看出來她不對勁。
她當時本來打算跟大哥提一提,畢竟是隔著仇恨,呆在身邊防不勝防。
但又一想,大哥是什麼人,一旦風吹草動還察覺不到麼,她操的什麼淡心。
沒想到短短兩個月,出了這麼大的事。
這小蘿莉……席子琳一屁股坐下,沉沉的看著阿雅,接而……用槍抵著腦袋,又沉沉的歎氣。
都是孽。
一個月後。
因為席子琳的出現,外麵的牛鬼蛇神收斂了些,不過也總有那麼些‘意外’,阿威心想幸好大小姐這麼號人物杵著在這,老爺子那邊再不濟,也不至於真決裂了的來。
何況,城哥那心思,他答應親自去金三角,卻放著何阿雅在這裏,也是變相的一個條件。
老爺子要真明麵上弄死了小丫頭,金三角那邊,一切都還是未知數呢。
老爺子最疼的,也是城哥,從小當自己孫兒在培養。
阿雅從某種程度上是依賴席子琳的。
大小姐並沒有因為她當臥底禍害席家利益這事而視她為仇人,從前待她如何,現在也一樣,坦蕩蕩得令阿雅不動容是假的。
何況,說到底,她過不去的所有指向的,都是席城一個人。
在席子琳的嚴加看管下,阿雅的身體情況也漸漸有所好轉,這好轉並沒有好太多,能稍微進食,但徹夜徹夜的失眠卻好不了。
身體像一塊抹布,已經有破碎了,縫縫補補,反反複複,經耐地撐著。
八月的末尾,大小姐離開了,她總是忙。
阿威進進出出,每次外麵來人,都要說上好一會兒話。
阿雅猜想,該是消失一個多月的那人歸來了,因為大小姐離開時,她的樣子很放心。
外麵又有了新的變化吧。
變化也輪到了她。
九月三號,她被阿威帶著,女傭替她收拾行李,離開了這幢住了一個多月的房子。
離開的時候眼睛上沒有再蒙著布,她跟隨人穿過走廊,下電梯,到了公寓外麵的天井,才看清楚這究竟是什麼地方。
她也沒有太大的興趣研究。
來接她們一行的,仍是劉光明。
阿威陪同她坐在後座,路上打了個電話,聽他的語氣,電話那頭是誰,阿雅猜得到,話題並不是她,在說場子裏的事兒。
掛了電話,阿威瞥來一眼,看見她單薄的身子靠著車門,她的臉貼在窗戶上,長發遮住了臉頰,她在看車窗外,他也跟著去看,不過是尋常的柏油馬路,市井街邊的民眾,樓宇矗立,過橋,過關口,再抬頭瞧瞧,是藍天白雲。
九月的深圳一隅和香港整個城市,並沒有什麼特別的風光。
她扭著脖子一點也不累,眼睛一眨不眨地,四個多小時的路程,看了一路。
阿威在後視鏡裏和劉光明對視,兩個人都默然無聲。
車緩緩地停了下來,阿雅扭回僵硬的脖子,閉住了眼睛,阿威看著她放在雙膝上的手,一點一點攥成拳頭。
他沒催,先下車,安排女傭把行李搬進去。
洋樓裏,阿嫂迎出來,“小姐呢?”
“等會兒吧。”
阿威走到一邊,劉光明拿了煙盒過來,磕出一根,阿威接住,兩個人點了火。
靜默一會兒,劉光明回頭看了眼,“城哥住院……要不要跟何小姐說?”
“城哥不準。”
“我一把年紀,看不懂城哥。”
阿威扯笑,“男人在女人麵前狂妄自負也是愛,不需要一丁點的憐憫,他受不了,他也不在乎。何況車裏頭的這個,心也不是一般的女人心,沉得住氣,大的起膽,你瞧瞧今年她做的事兒,劉伯,我是金彪出事才蒙頭大悟她幹了那麼一場轟天動地的,這丫頭要擱別的粗大佬那,一個社團一個社團的讓她整沒,遇上城哥,強強必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