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他是沒有,沒有的,從不承諾,有的,她如果稀罕,全部給她。他一個當年村鄔水溝裏掙紮出來的衰仔,走到今天,他依舊不是神。
這些,她小小年紀,不理解也罷了。
新年初頭,他好似有閑,又整日整日往她這裏鑽。
阿雅總是耐心伺候的。
一起過了農曆年,他帶她去迪拜,讓她入住世界最奢華的帆船酒店,帶著她在海底餐廳裏用餐,在高矗入雲的塔頂裏俯瞰浩瀚海洋。
很多很多年後,有太太和阿雅炫耀去了哪裏哪裏,那些別人口中了不得的奢華國度,他早就帶她去過了。
他在物質上的寵溺,當真大方。
大方到,阿雅總也走神,好像自己真的是香港富太的感覺。
他為她挑選奢飾品服裝,用奢侈的原鑽刻上她的名字做成手鏈,他修長的手指勾著一條一條的玉石項鏈在她雪白的頸子上比劃,她仿佛是他珍愛之物,他要裝飾她,把所有美的,稀罕的,都給她。
夜裏他纏得好 深,在可以觀看海底美景的酒店房裏,不讓她好過,沉沉昏昏的跟她說:“喜歡嗎,阿雅,住太平山頂最貴的別墅好不好?我在你爸麵前說過,新衫靚裙不短你,名車豪宅不缺你,車接車送,你在街上,知道的仔子們都會駐足叫你一聲阿嫂,跟著我不能讓你虧了,好不好……恩……”
抵 死回回,阿雅沁淚不語,記得他冷漠地說沒想過娶她,今日種種恩寵,又是他高興時一時興起?
看不透這個男人,讓她迷茫,讓她失失得得,一顆心攥緊了又沉墜,他是故意折磨她嗎?
從迪拜回來,阿雅將要迎來大一下學期,他的閑暇時間也減少,但他一周裏仍舊過來,有時兩天,有時三天。
阿雅蟄伏這麼久,機會說來也就來了。
那是開學前幾天,他出差後歸來,傍晚到的小洋樓。
大娘不知道他會來,原本和阿雅兩個人將就清粥做晚餐,他來了,自然要重新添置食材。
大娘趕著晚霞做吳師傅的車下山去采購了。
阿雅在客廳裏把上學期的教材整理好,照例不去打攪書房裏的他。
過了一會兒,他卻打開了門,身軀在欄杆邊沿佇立著,單手插袋,另一手指間握著鋼筆,不悅地說:“咖啡等這麼久?”
“哦,大娘她剛才下山了。”
“那你是幹什麼的,太太就不幹端茶送水的活?”——濃眉沉挑,盯住了阿雅的臉。
阿雅被他一聲太太弄得微怔,心裏甘苦回味,臉上緋熱是被說了一通,趕緊地起身鑽進廚房。
“不討喜的。”他在樓上低罵了一句,發了牢搔才回房。
阿雅泡好咖啡端上樓梯時,猛然間意識到,要進他的書房,而且,是他準許的。
她的心砰砰跳快,因為心裏有因,所以進他書房很平常的舉動,阿雅在外麵醞釀片刻,心神強自鎮定下來,才敲門。
他不出聲。
阿雅敲門三下,自己推開了,見書桌後抬頭的男人,拉著個臉。
她目不斜視,不打量任何一處地直接走向他,咖啡冒著熱氣,被她一雙素手端著,溫溫吞吞地輕放在桌角。
“席先生?”阿雅象征性詢問。
桌上一疊的文件,他一本一本往下拖,潦草地用鋼筆劃上名字,從阿雅的角度,也看不出字寫得好不好。
多半是鬼畫符吧,阿雅還記得去年他教她化學題,除了符號他寫得標準,文字他好像不像別的英俊人士,寫得一手龍飛鳳舞,他的字像混混出身,很草,很不耐煩。
阿雅心裏輕鼓敲擊,感受著血液裏忽緊忽鬆的泵動,順理成章地杵著,沒有出去。
用餘光,很快的掃了一下周邊,書房變了格局,但是沒有變大,有點奇怪,說翻修,好像隻是壁紙換了,多了個電腦桌,一排書櫃……
適可而止,她沒有貪圖地繼續打量。
席城擱下鋼筆,沉重的身軀陷進椅背,抬頭,看見的就是一個低頭安靜的側顏,不曉得在看腳尖還是看地板。
“過來。”
阿雅走過去,他的長腿岔開,明顯就是讓她杵到中間的,阿雅羞,沒有太走近。
手腕被他大手一拖,手裏的盤子掉在了地板上,阿雅跌在他結實的腿上,他拿過咖啡,邊喝,那手就在她的腰上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