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我,要習慣。”
阿雅望著他扭回頭的背影,想象著他如果某一天被仇家取了性命,腦海裏他血糊倒地的樣子同爹地的遺像不斷交替。
她有些口幹,呼吸困難時立刻抓緊了書包帶子,扭頭沉默地盯著窗外。
他心情真的不錯,依舊在前麵不著調的哼唱,阿雅原來沒發現他喜愛哼歌,可能是沒和他單獨坐過同一輛車。
司機麵前,或者手下麵前,他保持一副冷貴陰沉的樣子居多。
其實,這樣的相處是悲哀的,他知道她剛才腦子裏晃過了什麼嗎?
真情假意,淪陷清醒,要如何分得清辨得明白?
車駛入四季酒店輝煌的院門。
阿雅回神,他正開了一隙車窗遞交車卡,保安亭的安保人員打開門親自迎過來,歸還車卡,“城哥,是您!許久不來了。”
他哼笑,“我不來,難不成想我的是你?”
“嗬嗬,說笑了,惦念您的都在四樓會所排排站著呢,尤其是lily,上回多陪了您一會……”
聲音戛然而止,已經看到了後座恬靜的身影,保安滿臉尷尬,忙遞上車卡:“城哥盡興。”
他似笑非笑,收車卡時跟著保安的視線回頭瞥了她一眼,毫無尷尬,性情就是那樣。
車往裏麵開,引路的泊車小弟指好位置。
阿雅等他挺穩,背好書包,輕聲說:“席先生,我先下車。”
他來攥她的小手:“還沒說我哪首歌唱得最有水平。”
阿雅窘:“……都好聽的。”
“那你怎麼這幅表情。”他斜過來,表情有疑,卻又願意聽奉承話,冷哼了一聲,高高在上,“我可不是誰麵前都唱。”
“……”阿雅溫婉地陪著笑,心說感激您了,贈我一路耳蝸鳴顫……
沒料到他會帶她來四季酒店。
頂樓有全香港最精致的法國餐廳,露天的花園式用餐環境,夜晚天氣好,花香與燈火,還有星星。
阿雅有在雜誌上看到過。
抬頭,今晚月亮和星星都有呢。
跟在他身後走路,進了酒店大堂的旋轉門,他伸手過來牽阿雅,淡藍色的襯衫黑色西褲,外套一件黑色夾克,修身款,他的背影好像擺拍的男模。
阿雅被他大掌包著的手背,好熱。
電梯裏不止他們二人,可這一對養眼,便有人不時看過來。
阿雅穿得很普通,即使不背著書包不紮馬尾也能泄露出小小年齡的青澀臉蛋,不過跟他站在一起,除了令人注目的身高差距,倒也不會懷疑是他拐走少女,因為這個男人氣質一旦散發出一點慵懶邪氣的時候,看著是很年輕不羈的。
到了頂樓,阿雅饒是在雜誌上見過圖片,依舊被閃的眼花繚亂。
他瞧著小呆瓜進大世界的模樣,心裏略是得意,看來也要給席氏的秘書辦漲點工資了,都是些出主意的妙人。
在他的眼裏,這地方實在不出什麼奇。
可是女孩子麼,就喜愛這些,秘書辦的大姐說的,羅曼蒂克晚餐。
他從前也會使些羅曼蒂克,比如搞鐵頭七那個博士後清婦,就付出了一瓶典藏的拉菲,最多也就是喝點紅酒看看月色,之後隨他怎麼弄,有問必答,通常事後的結果,都是他甩也甩不走。
眼下這個,還小著呢,秘書辦一群女人說了,小女孩得柔,得讓她看到你有多能耐,多浪漫多金,盡是艸蛋。
“不要亂走,我去點座,原地等我。”
阿雅居然被他摸頭,臉蛋微紅,鼓著水澈的大眼睛點點頭:“好的,席先生,我不亂走的。”
這裏的燈光實在好,地毯也特別白,空氣中有淡淡的香氣,不知道是花香多一點,還是食物的美味多一點。
淡紫色的紗簾外麵就是碩大的露台餐廳,還有一個泳池,幽藍的水光映襯著池旁邊的棕櫚樹,樹丫上麵是被分割得零零星星的黛青夜空。
幾桌的客人在用餐了,都是高規格人士,說話聲音很小。
他拎著白單過來,阿雅走路也跟著輕,隨他去的是東麵用植栽隔開的相當於小包的空間。
門邊的主題寫著:愛麗絲
他紳士地為她退開座椅,阿雅的小臉始終嫣熱,太不習慣這樣同他相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