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雅自己哪敢伸出小手去夾?
說到槍火之類,隻聽大小姐冷豔的嗓門,意氣風發,還偶爾拍一下桌子,啪地作響。
阿雅被震得一愣一愣,那些人目光當然也會看過來。
反而是那個人,阿雅的耳朵偶爾分散,倒聽得他和那個漂亮的女人慵懶談笑,將主場都給大小姐了。
席子琳講到口渴,要喝雲霧茶,侍應生不知道那是種什麼茶,要席子琳去茶房看一看。
大小姐走的利落,阿雅連扯一扯她的衣袖都來不及。
身邊位置空了,少了大小姐這麼個高個,斜對麵的位置阿雅稍微扭頭就能看到。
阿雅頭更加低的,一點一點吃菜,菜卻吃完了。
大家也開始用餐,她小心翼翼地抬頭,想添一點菜的,冷不丁正對麵一個男人說話了:“小姐想吃哪樣?”
阿雅不用想也知道,就兩個女士,席城身邊的女人,這個男人肯定不會多嘴問,必定是問她這裏。
臉一下子熱了,阿雅感覺幾道目光都挪了過來,心砰砰突突,她懼這樣的場麵,舌頭都要打結,“謝謝,我自、自己來。”
那個男人中年年紀,聽她聲音那樣清小,才仔細看她,見她小小一方臉原來生得清麗,與人說話時薄薄皮膚一下子漲得通紅,模樣可愛。
男人眼睛亮了亮,手指撥動轉盤,“方才見你吃的這個,再添一些。”
斜對麵那人好像並沒有隨其他人那樣看過來,阿雅手才去添了一點,低聲說謝謝。
“小姐是席小姐的什麼人?”男人像是打開了話匣子。
阿雅被問住。
這也是在座幾位好奇的,席小姐身邊跟著這麼個丫頭,卻沒作介紹。
“席小姐的親戚?”
阿雅尷尬的臉龐僵了僵,無法作答,其實心裏如何不悲哀,對啊,她是什麼身份?
她自己也不知道。
那個男人見她吞吐又小臉局促,心裏大約有了底,這女孩怯怯的,恐怕不是親戚,席家人沒有這樣眉眼清婉嬌弱的,多半倨傲跋扈。
可能就是個小仆人。
及此,中年男人倒了杯酒,索性朝阿雅走過來。
阿雅愣神的功夫,麵前的高腳杯裏被男人倒進紅酒,他示意她拿起來,“沒見小姐喝酒,不如喝一杯?”
阿雅無措了,大小姐沒回來。
她如何都料不到,怎麼矛頭會到自己頭上,明明從頭到尾沒說過一句話,這麼安靜了。
“劉總,不給你麵子哦!”那個老外起哄。
中年男人灼灼望她,舉了舉杯,噙著笑容,“小姐不賞光,倒是讓我不自在了呢。”
阿雅小臉僵白摻著透紅,不曉得要怎麼辦,沒有應酬人際的任何經驗,她到底是怕,至此境地,終於,隻能朝斜對麵那邊看過去了。
劉總把酒杯塞到了她手裏,觸及幾根柔軟小指,男人的心更異動,開玩笑地說:“交個朋友嘛,說不定一來二往,發展成深交的朋友呢。”
阿雅瞳孔睜大,才明白這個中年男人意在什麼。
真惡心。
而她望向的那個位置,那人吃著旁邊女人喂的牛腩湯,身軀歪斜地靠在椅子裏,夾著香煙半晌才眯了眼睛,徐徐看過來。
阿雅與他對視上。
包間的燈明澄奢華,暖黃高亮的色調,這樣的光線將每個人的臉都照精致了幾分。
他的五官更英俊得一塌糊塗,可他的眼底,煙霧中漆黑無光,明明暗暗冷漠的擱在她的臉上。
阿雅是被看碎的難堪,這種境況,中年男人惡心,而向他求救的自己,不也是懦弱無能?
她匆匆移開了眼,杯中的紅酒像血一樣刺著眼,她舉杯就把紅酒硬生生灌進了小小喉嚨。
咳嗽聲裏,她聽到劉總叫好,“小美女,有沒有手機號碼?”
“劉老板要叼小妹妹了!”另一個老總打趣。
阿雅的小臉冷下來,忍無可忍,手中高腳杯很大,蓋住她發抖的纖細手指,可又想到這是他生意上的夥伴,這裏麵誰她能得罪?
微如塵埃,是她如今的處境。
劉老板的手搭上她的肩,笑著對主位上的男人講:“席小姐不在,那席老板你就做個主,我討了這個小妹妹仔如何?”
靜默足足有一分鍾吧,他抽完了手上的那根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