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已經差不多脫險。
一折騰他那點疲倦倒是沒了。
與劉光明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
不知講到了什麼,劉光明一笑,“還是龍仔長相凶了,這兩天我去送早餐,情況那就不一樣!軒儀喜歡的那個小丫頭站在校門口,隔著車窗衝我點頭呢,挺禮貌的孩子,察言觀色也不差,就是太脆生了,害羞,笑都不敢看人。”
後頭這人,沒什麼表情,在玩手機。
幹擾已過,信號恢複了。
劉光明瞥了眼後視鏡,人老了就八卦,本還想再說幾句,倒止了聲。
第三日,是簡軒儀禁足的最後一天。
這小子能耐,不知給了什麼好處,劉光明照例答應了去送餐。
席城臨時把他叫來開車。
車上,劉光明提了一句。
那人在看報紙,隨意地恩了一聲,也不知聽沒聽他說話。
劉光明繞路了。
車停在九中門前的路邊,仍舊是不到八點。
晨讀已經開始,門口進出仍是有學生,電動閘門兩旁有樹,樹下麵就是一排的店鋪,醒目的可愛的那些招牌。
報紙窸窣,在男人膝蓋上攤平的聲音。
座椅彈動,劉光明回頭。
這人講道,“早餐給我。”
“恩?”
劉光明不解歸不解,給是給了。
這回是果綠色的盒子,類似裝六寸蛋糕的那種,掂了掂,裏頭東西不少。
瘦幹巴巴的,倒是挺能宰他侄子。
他再一想,將來軒儀真要娶了回家,豈不要吃空軒儀?吃空不說,該満飽的地方塌著,軒儀這是做的什麼賠本生意。
無聊,他自己都覺得有些。
小孩子們的戀愛,就像過家家,今日談,明日散。
他薄唇淺淺,似勾不勾,車外邊有零星的腳步聲,輕輕的,有些淩亂。
然後是呼吸,也是咻咻的。
劉光明降下車窗,探出頭,和藹的笑聲他聽得清晰,說:“東西在後頭呢,丫頭。”
車窗的玻璃是貼膜的,但他仍舊感覺一片小小細細的影子落了下來。
他把左手指間的煙叼到嘴角,半眯起的右眼,被煙霧熏得睜不開,索性視線也不轉,降了車窗時就把東西給出去。
聽到一聲纖細極了的‘謝謝‘。
他抬頭,紙盒當著兩人間可接觸的視線,他看到的是一個烏黑低著的腦袋,頭發梳起一絲不苟,所以額頭上的美人尖特別清晰,沒有遮擋。
正跟他鞠躬。
他一蹙眉,車窗遙控上去。
劉光明把車開走,他接著抽他的煙。
聽得劉光明搖頭失笑,“挺呆的,車都開走這麼遠,那腦袋還沒抬起來。這年頭,這麼講禮貌的孩子少見。”
他撣了下煙灰,表情淡漠。
過了會兒,挑動眉尾:“未必見得。看著這麼老實,不照樣被男孩子一兩句勾走。”
“是,您的眼裏,大抵女人到了床上,都是那麼回事兒。”
說來說去,又不正經。
他似笑,轉眼望窗外,深邃眉眼,邪肆薄唇。
阿雅這兩天的日子可謂能用舒坦來形容。
這邊,能繼續完成孫清夢的任務,那邊,和她接手早餐的阿伯,真是和和氣氣。
與那天的凶漢完全不同。
隻是,簡軒儀都三四天不親自送早餐了,偷偷留意過,六班沒他的身影。
阿雅反過來也提醒自己,要關注也該是孫清夢去關注。
你有輪著換的美味早餐吃,還想什麼不該想的呢。
今天從家裏來的學校,爹地又起變態早,難得是早餐從多年不變的加蛋雲吞麵換成了叉燒包。
熱過的叉燒仍舊不減新鮮時的香味,阿雅沒忍住,吃了兩個。
所以今天簡軒儀的早餐,她暫且無福消受。
孫清夢慣例不吃的,家裏極好,請的都是五星酒店的廚子,簡軒儀這樣的早點,孫清夢未必看得上。
阿雅上課前偷偷打開看過,雙皮奶一杯,蛋撻兩個,木瓜芝士杯子蛋糕一個,還有三顆草莓,新鮮的很。
第一節課下課,阿雅就把三顆草莓和同桌分著吃了。
兩個女孩子,小口小口的吃,一邊吃一邊笑,阿雅規矩,不會同別人一樣玩椅子,旁邊同學要掉下去了,她大驚失色,伸手撈住。
可那力氣小的呀,最後自己反倒摔下去,同桌沒事。
這次換同桌大驚失色,孫清夢衝過來,對同桌沒好臉色,因為剛才明明是同桌情急把阿雅扯了下去,換自己安全。
阿雅笑眯眯的,一雙手是那種透著粉的嫩,有多嫩呢,手掌皮膚的紋路十分清晰,破了皮便格外顯眼,這會兒對孫清夢搖著,著急地喊她:“清夢,我沒哪裏壞了呀,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