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說,我有媽咪!我媽咪在我的生日,聖誕節都會來看我!”
“席嘉舒好可憐哦!他媽咪一年才看他兩次,鼻涕蟲沒有媽咪疼,難怪每次母親節都哭鼻子。”
“鼻涕蟲!”
“鼻涕蟲!”
一群蔣子文的跟班們跟著叫。
席嘉舒脾氣來了,小小年紀失控是很快的,也不哭,強得小眉毛眼睛沉沉的,這時候,便有他爹的一點樣子了。
小手用力一抽桌子,小胖墩就掉了下來。
這下沒完,炸開了鍋。
小女娃娃們心驚膽戰地看著她們心目中的小男神跟全班小霸王蔣子文打了起來。
席氏集團頂層的辦公室裏。
氣壓很低,各堂的當家們全站成了一列,有大小子公司的經理高材生們,也有從當年一路打打殺殺跟著闖到現在的粗獷老爺們。
屋子裏靜的出奇,沒人抽煙,因為辦公桌後麵的男人也沒抽。
席城轉過老板椅,視線從墨色的整麵落地窗移到眼前這些出生入死的部下身上。
男人稍微傾身,修長的食指杵著太陽穴,右手玩著銀白色的火機,視線看一眼,垂一眼。
精致得有些魅惑的五官上,疲憊略顯,卻又散漫得很。
他閉眼,沉吟了會兒,睜開時麵無表情,打火機輕甩在桌麵,“行了,散了吧,下次注意。”
一群人暗暗歇了口氣。
像蘭桂坊那地段,一個濫藥的小年輕被新來的小警署抓走這種事兒,一星期裏有三回。
小事兒嘛。
今天城哥不知道怎麼了,生這麼大的氣。
人都散盡,秘書等了等才輕輕敲門把咖啡送進來。
見那高大挺拔的身影立在落地窗前,穿了淡藍色的襯衫,手工剪裁將精壯有型的身材包完全勾勒出來。
過了一米九的身高和一米八幾看著還是有區別的。一米九的男人不少,卻顯少有眼前這位,將比例都劃分得如此完美修長的。
其實從側麵看,很像雜誌裏走出來的混血男模,太過俊美,襯衫的顏色淡了眉角的銳利,安靜時給人一種這人是俊雅紳士的錯覺。
隻不過一轉身,那似笑非笑的淡色眼眸,要深不深淡寡地看著你時。
你再不會認為,這是一個容易親近的男人了。
有種男人,戾氣藏得深,但你就是能感覺到他的危險,邪氣是與生俱來。
席城今天一天都覺得不爽。
所以剛才發了通脾氣,小事是由頭,他的無名火發泄是真。
大概,可能,和早晨做的夢和起床時那檔子破事兒有點關係。
天幹物燥,人也躁。
舔了下薄唇,冷聲吩咐,“放桌上。”
秘書當然給放桌上,還敢端過去啊,秘書的膽子抖著,也不敢耽擱,“城哥。”
“說。”他扭過臉,便是要冷不冷。
秘書低著頭,“五分鍾前小少爺的幼兒園老師打來了電話,說您的手機不通,才打來總裁秘書室,說是小少爺在學校打架了。”
許久,諾大的辦公室安安靜靜。
秘書提心吊膽。
也不知過了多久,等來一句,“沒你事了。”
城哥管教小少爺,眾所周知的嚴厲。
小少爺特別乖啊,今兒是怎麼了?
席城等到下班時間,才拎了西裝外套,出來辦公室,眾人瞧著,臉色適合往常一樣,漫不經心的。
不過,這人發火也絕不表現在臉上了。
通常,越是若無其事,怕越是山雨欲來的前兆。
到了地下車庫,席城遙控開車門,站在裏車兩米遠的位置,定了定,轉個身就把西裝外套甩進車裏。
西裝外套是多好的偽裝,他穿上,倒真像個斯文紳士了。
可骨子裏,此刻眼睛裏透出的邪與沉,證明著,他是席城,香港那個席城。
死小子。
男人要臉,何況是他。
四十四歲當一個四歲小孩的爸,天天都他媽是麻煩。
林肯一戳煙,飛了出去。
席嘉舒趴在辦公室的窗戶上,大圓眼睛黑溜溜的盯著。
他戴著眼鏡,一半遮著布,配的時候問過爹地,爹地不耐煩的說是用來矯正視力的。
席嘉舒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的視力不好,是因為媽咪也不好麼?
可是媽咪的眼睛亮亮的,看人的時候很清澈又特別溫柔,不像視力不好呀。
小家夥一回身,身子一怵。
外麵的走廊裏,男人的長腿躍進視野,黑色沉沉的西褲,光是那淩厲的步子,席嘉舒就知道,爹地來了!
完蛋。
身子一抖,立刻的縮下來,爬下沙發站的筆直。
女老師杵了杵眼鏡,說道,“席嘉舒,你還是坐著吧,腿腿不是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