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真的對他不熟悉……”她改變策略,哭喪著臉哀求。
席城斂了表情,絲毫不理會,“你知道我什麼脾氣,席子琳。”
“……”
她強站著,大哥已經抱著小侄子走出了那扇朱紅大門。
抿起唇,她撒著氣瞪眼,阿威也隻敢在門口回頭望了她一下,就被席城喝走。
身後逐漸清晰的男人沉穩腳步聲。
席子琳回頭,看著秦穆之。
“回屋裏,下小雨了。”他沉沉道。
席子琳想對他發火,視線一越看到他身後站在台階上也淋著毛毛雨的老奶奶,眼睛裏都是慈祥的笑,期盼地看著她。
她就發不出來了。
心下做一番計較,大哥前腳走,她現在就離開也不太現實。
恐怕這宅子外麵,大哥的眼線不少。
還是先安靜呆幾天,觀察觀察情況,再做詳細部署。
她也就是不怎麼喜歡這個鐵麵沉沉的年輕男人,可他的家裏人,尤其是阿姨和老奶奶,她都覺得人很好很好。
越過身側筆直冷清的身影,她回來台階上,老奶奶一下子就把她的手握住。
“我就知道子琳丫頭可心,奶奶真怕你跟你哥走了呢。”
老人純真的笑容,她心緒有些複雜,隻得微微笑,半扶著奶奶轉身,“老奶奶,我們回屋吧。”
“好,進屋咯!丫頭晚餐吃飽了嗎,我瞅著沒怎麼吃飯呢……”
……
肖雲把奶奶伺候睡了後,端著洗腳水從房裏出來,正好碰著兒子和兒媳上樓來。
一前一後,沒交談。
兒子是個悶的,她有點著急。
“子琳哪,先別著急睡,媽給你熱個水泡腳。”
秦穆之皺眉,“媽,這事兒我來就行。”
現在席子琳是失憶了,他們家的人是應該熱情親切,可洗腳水這樣的事,母親怎麼能做?
肖雲嗔惱地望了眼兒子,心裏卻安慰,這鋼是鋼鐵是鐵的性格喲。
把手裏的木盆給他,“那你去倒掉。子琳的木盆是那個圓紋的,我找工匠新做的,我和子琳進屋,等你的洗腳水!”
席子琳在門口讓了讓,“阿姨您請。”
肖雲樂嗬,“沒那麼多規矩,子琳你別拘謹了。要說去年那會兒啊,你可沒跟我這樣分輩分呢,小姐妹一樣的,還總把你的皇家麵膜給我和奶奶用,別說,用了後臉色真是好了不少。”
皇家麵膜?
哦,她是有這款從英國獨家定製的麵膜。
“阿姨喜歡的話,我給英國那邊打個電話,飛一箱過來。”
“嗬嗬,行!”肖雲弄好床褥,把她的小黃人拿開幾個,又拾兜椅子,鋪好軟墊,見她站在那裏,便停了停,“子琳?”
席子琳覺得還是要挑個人說清楚內心的想法的。
當著那位老奶奶,她總覺得不太合適,也說不出口。
“阿姨,不瞞您說,我挺想回香港的。這裏有點……陌生。您和奶奶,叔叔都是很好很和藹的人,隻不過我不太習慣。我家哥哥他說一是一,今天下了命令不準我走,我不得不留下,多有叨擾。等過個幾天,我哥遠在香港想必也管得不那麼緊了,我就準備離開。”
肖雲手裏的墊子放下,愣了愣,有些慌地走過來,“子琳啊,你這孩子怎麼還說這話呢……”
視線餘光掃到門口進來的兒子。
肖雲話語頓了頓,清楚地看到兒子眼神裏的內容。
“洗腳。”——男人低沉的嗓音。
席子琳回頭,見這人高大的身軀彎下,動作可慢了。
本來他嗓音渾厚有力,但聽在她耳朵裏,怎麼都有種命令的意思。
她不想合作。
可是肖雲還在這。
席子琳不得不在床邊坐下,屁股剛挨著床沿,雙足就被他一雙大手握住,他的手指好長,指腹摁在她腳背上,粗糙的觸感溫熱得她一怔。
愣了愣,就想掙開。
肖雲唉了一聲,給兒子弄過來一張小凳子,嘮叨開,“你這腿呀,明天起每天給我三碗骨頭湯喝吧你。”
說完就很有眼色,溜出去了。
席子琳看著腳被他摁到水裏。
“先生!燙啊,”她低惱。
這人抬眸望她,光線下的眼神是漆黑的,波紋不動,“是不是還記不住我名字?”
她哼,“請問我為什麼要記住你的名字?”
他剛毅的麵孔沉沉,撩水覆住她的腳背,人長得高挑,腳也是細而纖長,不同於脖子上的蜜色,這腳白得晃眼,腳背很嫩,腳底板的繭子他摸得到,咯的手心就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