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子琳,去年煙火大會那天晚上,在山頭……我很抱歉。”
她手捂住心口,壓住。
不轉身,不側頭,死撐也要撐住了。
這風也是邪門,一個勁兒地往她臉上吹雨絲,蒙蒙的細雨,癢癢的,拂過她耳朵。
起初她以為是雨絲,是風。
漸漸地卻感覺不對勁。
耳畔微微的粗糙觸感,更癢。
她突然的身子都有些僵了,站得筆直,機械的一點一點扭了脖頸。
等頸子挨到了男人粗糲的長指,唰地僵住,再不敢動。
頭頂仿佛有低低的笑聲,他喝醉了吧。
幾時見他正常時笑過?
永遠是撲克冰山死魚臉。
一縷一縷,溫熱的氣息,還在笑。
醉了,這家夥北方大老爺們,酒量可真不行。
席子琳嗓子眼都快焦幹了,心裏一萬頭草泥馬都在呼嘯,怎麼辦!是挪開啊還是假裝不知道啊喂!!
卻聽得那道低沉笑笑,無端添了幾許危險和邪氣的嗓音,審視打量般,“我錯了對嗎?我這人糙,很固執己見,從軍多年,見得多成見也多,我以為你三十幾的女人,又是一個組織的老大,職業限製,你就算不談戀愛還能缺了男人?但我現在碰你,這麼一下,你杵得跟樹杆一樣,仔細回想,前年在島上,其實你更稚氣……”
“你別說了!”她咬牙,小臉憋得通紅。
這不是什麼值得炫耀的事,尤其從他嘴裏出來。
要死了要死了,他知道放心裏不行,這種事說出來幹嘛?幹嘛啦!
捂臉。
秦穆之微愣,不知道她怎麼了,搖了搖,晃了晃,一溜煙小耳朵就從他手指裏溜走了。
他喝了酒了,的確微醺,眼眸有些迷離,盯著半空中自己的手指,上麵有觸感,有熱度。
再看她,站在露台的角上,離他遠遠的了。
他木訥地走過去。
“喂,你站住。”
“別借酒裝瘋啊!”
她站著的位置是牆壁,牆壁後就是隔壁房間,突然有聲音傳出。
這麼靜的夜,深夜,那聲響叫人耳不能聞,聽一秒渾身僵住。
怎麼……大半夜的,這隔壁也是了。
她咬牙,一臉的血通紅的,低眉轉眼,頂著一臉的高溫,憋了十幾秒,再不能忍,跺了跺腳:“秦穆之!你……你看我那什麼眼神,你進屋去。”
知道他肯定也聽見了。
唉,尷尬要死了!
隔壁卻嘰裏咕嚕嘰裏咕嚕,沒完沒了了。
艸。
這種場景恕她真心無能,臉躁衝血,捂了臉又捂耳朵,眼睛瞅著被擋住的路,旁邊的空隙。
想著突出重圍。
側身堪堪擦過,眼見就要進到玻璃門裏,腰卻倏地一緊,她本能反應都沒躲過。
這人身高腿長,這人一身蠻力,這人……功夫在她之上。
嗬氣吐氣運氣,最終是被掰過身死死困在欄杆上。
兩手都被擒在他的手掌裏,半分運氣不得,酒瓶落地,稀碎一地,濕了浴袍衣擺。
身後氣焰沉沉,渾厚令她窒息。
“秦穆之……”她閉眼,知道已經落敗,心先顫抖得一敗塗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