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席子琳看不過去,“你別壓著阿雅,尤其是肚子,寶寶在裏麵呢。”
席城本是垂頸的,這時掀眼皮抬頭,笑了似的,這個男人的嗓音低暗,說粵語時別有一番性感味道,沉沉的,平緩的:“她恨不得我一肘子壓下去,膛開肚破。”
扭頭,漫不經心,笑:“阿雅,是不是?”
阿雅不睜開眼,害怕得隻能手指摳進了掌心,反複摳進血肉。
肚子上力量消失,被子重新貼上來,聽得那魔鬼不緊不慢的聲音:“阿威,叫兩個護工過來,二十四小時盯緊了,不想要?阿雅我來告訴你,什麼叫做不想生也得給我生,是死胎畸形的你都給我生下來!”
“大哥!”席子琳瞪眼怒嗬。
那人閑情逸致,雙手插袋走到沙發前,長腿交疊,垂眸閉目。
席子琳知道現在說什麼都是火上澆油,索性不理那陰晴無常的男人,緊緊握住阿雅的手。
病房裏氣壓沉沉,令人透不過呼吸。
敲門聲響起,席子琳呼一口氣,去開門。
“您好,病人該換輸液袋了,”護士微笑走進來,被裏麵的氣壓嚇了一跳,小臉微微僵硬,“女士,那我——”
“去換。”席子琳不耐煩。
關了門,瞧了眼那護士在阿雅手臂上摸半天,席子琳揪眉,殺氣騰騰的女人出聲都旋著一股子讓普通人很怕的氣場:“喂,你不是實習生吧?”
阿雅看向臉色煞白的小護士,害怕的樣子她太熟悉了,因為自己長年就是這副模樣,輕聲說:“你慢慢來,沒事的。”
又對席子琳搖搖頭。
小護士感激的看向女病人,口罩上的眼睛小鹿一樣,把病人的手背拍了又拍,確定了,緊張地下針。
席子琳一扯橡皮帶,丟到消毒盤裏,“行了,頻率我會調,出去吧。”
小護士捧起消毒盤,走到床尾,又想起什麼,拿筆在掛著的病曆薄上寫寫畫畫,吩咐:“阿雅女士,你要注意肚子保暖,今天明天都不要下床,有尿意按鈴叫我,另外……”
倏地,腰際一重,小護士嚇得側頭,看見一隻男人的手,骨節修長好看,要按不按地,擱在自己腰上。
她在一抬頭,驀地看見一張成熟且非常英俊的男人臉,輪廓深邃,眉骨高凸,五官精致得讓人怔住。
“先生……”小護士恐懼變成了臉紅,身子一顫躲開,卻沒躲得開那有力的手。
之前這位先生垂頸坐著,她沒細看呢,竟如此迷人。
席子琳皺眉看過來。
隻見男人漫不經心的視線掃了眼小護士的眼睛,眼眸半闔,喉結一動,問道:“多大了?”
小護士臉更熱,眼珠黑漉漉地轉,揪緊手指:“二十。”
男人長腿交疊的姿勢未動,閉著眼睛,“去吧。”
小護士跑著走了,房門前又特地偷偷地回頭看了眼那英俊挺拔的男人側影。
席子琳扭頭看阿雅,女人安然閉著眼,累極了像是陷入沉睡,什麼也沒聽見。
她內心一陣狂躁,這叫什麼跟什麼,大哥又抽了哪根筋?
不消片刻,沙發上男人起身,身形尤其的高大,走路時微微弓著背脊的不羈模樣,一手拎著外套,交代:“子琳,晚上我不在,阿威過來你再走。”
“你他媽上哪兒去!阿雅被你弄成這樣……”席子琳爆火。
關門聲響起。
席子琳一個杯子甩到門上。
阿雅輕輕出聲:“子琳……你別這樣。”
“王八蛋!”席子琳有時會被大哥氣死!這不按常理出牌的大混蛋。
“阿雅,你別亂想,”她語無倫次,“大哥晚上估計有重要的事了,那護士算什麼玩意兒,我等下出去滅了!”
阿雅不知道什麼時候靜靜睜開了眼睛,很安靜,她扯住席子琳,屏氣,低聲說,“習慣了,他在我麵前找別的女孩子,又不是第一次。現在想想,當時他看上我,非弄到手不可,不就是因為我那時像剛才那個護士一樣,清透透的,嫩麼。眾所周知,他就喜歡這樣的,我快二十六了,現在人不人鬼不鬼,這幅身體差的,給他一次都難。”
恍恍惚惚,笑不成笑。
“不是的,”席子琳滿腹的話,這時竟辯駁不出,聽這把要枯萎的女聲,她心頭除了疼,哽咽再不出別的。
大哥這混蛋,情商為負的笨蛋,作死去吧她不管了!
守到晚上,阿威帶了兩個看護口來。
阿雅催她出去找點吃的,席子琳鬱悶的也想出去透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