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眼時間,她一回神,不能優柔寡斷。
低頭親了下孩子的臉,許願轉身,輕輕快步地走路。
臥室門口裏麵,抬腿要勾開房門,吱呀的動作裏,她猛地一頓,擰眉豎起耳朵。
別墅安靜,過了會兒,卻真的聽到了似乎是樓下傳來的聲響。
哢擦,嘀嘀聲。
許願眉角一跳!
老傭人回來了?
臥室門半開,她不敢關上,會發出聲響,剛好腦袋往外探。
主臥在樓梯的正對方向,這個角度能看到樓下大廳的全景。
的確是,門開了,吱呀的聲音。
沒有足夠的光線,許願借著門燈透進來的光細瞧,等瞧見了進來的那人,瞳孔驟然一縮。
那道身影清瘦高大,尤其挺拔,穿著黑色大衣,手工皮鞋踩地沉穩有聲,最重要能確定身份的是,他提著一個行李箱,風塵仆仆,這不可能是別的男人!
不是周一回來麼?!
許願臉色陡然煞白,呼吸哽住。
心眼急跳,跳出了身體,低頭看懷裏的寶寶,渾身都不禁發抖起來。
客廳牆壁上燈開關哢擦一聲。
許願被蛇咬到一般,一臉擦白地驚慌縮回腦袋!
心髒打鼓,她瞧著臥室開了一條縫的門,又急,卻腿腳發麻,一時不知道怎麼辦。
懷裏寶寶,呼吸縷縷,絲毫不知道媽媽出事了,要被抓包了!
許願往回退了幾步,眼眶茫茫中強自鎮定,凝神細聽。
客廳裏,男人來回走路的腳步聲,其他聲響。
一分來鍾,傳來說話聲。
傭人芳姐把菜籃子放下,聲音都在喘:“少爺,您別氣,我開車出去的,這才八分鍾,小少爺在樓上睡得香呢。”
那男人的聲音冷清嚴肅,“不是怪你,隻是小少爺才一個多月大,身邊離不了人,你把他一個人放在別墅,無論如何都不該,說是萬一,但真的有人闖進來抱走孩子,後果你能承擔嗎芳姐?”
許願聽得頭發一顫。
芳姐也被嚇住,那人喝了口水,甩下外套,“沒事了,我上樓看看小家夥。”
“……”!!!
樓梯上傳來腳步聲,緩慢從容。
許願臉色發青,立刻轉身跑到床邊,擰眉兩秒,咬唇把孩子重新放回小床裏。
等男人的腳步聲到了走廊,許願慌不擇路眼茫地四處瞟!
臥室門吱呀一聲打開。
夜光裏,那人長身玉立,身上的白色正式襯衫晃這黑夜,溫潤和和,在門口等了等,視線深邃,才進來。
臥室看著,空無一人,一切如常。
紀遇南打開燈,眉眼五官疲憊明顯,走到床邊,提了下長褲,走下,伸手拉過來嬰兒小床,嗓音略啞地開腔自顧自低垂眼簾:“晚上好。”
許願躲著的衣櫥就在床的對麵,不到三米距離,門縫正對床邊的嬰兒小床。
這人微微垂著脖頸,那睫毛密長,擋住眼神裏的一切,深淺不知。
她屏住呼吸,心裏一噔。
寶寶睡著了,他在跟誰說話?
還是,他回家後習慣性的用語?
男人無聲地坐了大概兩分鍾,側身拉開小蚊帳罩,手臂伸進蚊帳罩裏。
在看孩子。
許願細瞧他表情,安靜斯文,無異樣。
他把孩子抱了出來,姿勢非常標準,一隻大手就能護住寶寶的整個小背,胳膊托住小家夥的腦袋,單臂抱得很穩。
且動作溫柔得許願有些想不到。
男人而言,天性上不及女人對待孩子細致嗬護,他當醫生的,卻是意外。
一會兒,見他皺眉了,拿起一塊小毯子鋪到他的床上,把寶寶放下。
這人起身去鬥櫃拿來了什麼,挽起襯衫袖,蹙眉彎俯身軀。
許願聞到味道。
寶寶拉了……
剛才在她懷裏挺久,乖的沒往媽媽身上拉。
等爸爸一回來,倒是自覺地很快拉出來了。解恨。
男人摘下尿片,兩根修長手指夾著寶寶粉玉嘟嘟的兩條小肉腿,撈到半空。
小家夥咕噥了一聲,睜了一下眼睛,睡得呼呼的,舔舔小嘴兒。
這人眉眼清和,遞過奶瓶,小家夥嘴兒一叼,砸吧砸吧起來了。
他也不知笑沒笑,嗓音低醇:“你倒舒服。”
許願聽著,又看著他給寶寶擦屁屁,那幹淨的手指動作嫻熟,井井有條,做這些瑣事也這般迷人,真真迷人的樣子。
她不知怎麼心底就湧過別樣的情緒。
沒見過這個樣子的他,怎麼形容呢?一股子居家的男人的內斂魅力。
見把髒的扔進垃圾桶,他沒立刻給寶寶弄上尿不濕,開了空調調高了溫度,還把寶寶的小外套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