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到第一步的時候,我第十步都想好了。我們,等著瞧。”
不願不在意地聽著。
但許藝那抹笑容,叫她隱隱皺起眉頭。
回到別墅客廳,男人還在聊。
許願不願杵在那人麵前,家裏這個情況,讓她莫名覺得在那清雋玨玨的人麵前抬不起頭。
她轉身上樓。
到樓梯口聽見那人似乎起身,輕聲低沉:“許伯父,我去外麵抽根煙。”
許願走在二樓走廊,燈光幽幽。
走到自己多年不進的房間門口,鬼使神差地又折返腳步。
來到露台。
她心想,她沒見過那人抽煙什麼樣子,在醫院裏,他從不抽。
又暗罵自己,人家抽煙什麼樣子你好奇個什麼勁兒?
可是,想看看,因為聚會那天晚上,在俱樂部的門口,驚鴻一瞥過,許願沒忘記他薄唇叼著煙眯眸,夜色裏,俊臉如鑄。
那是她第一次覺得,這個男人竟然也能和‘痞’這個字,沾上一點邊。
許家大宅的別墅設計偏歐式,露台很大。
許願沒有開燈,站到紗幔邊上,影影綽綽掩蓋自己的身形。
落地玻璃一整麵,可以很清楚地看見別墅院子裏的情況。
燈盞稀稀落落,發出幽白蒙蒙的光亮,像磨砂的白玉一般,那人青色襯衫黑色長褲長身玉立在鵝卵石小路中央,清瘦頎長的身形乍看與黛青的一束一束月季樹枝融為了一體。
許願這時想到,有些人,往哪裏一站,真的都能成為一道風景。
暗光裏,他指間不知什麼時候夾了一根煙,火星明滅,照著他的側臉也是若隱若現,輪廓線條卻分明深邃。
微微俯頸,低頭,單手插袋,沒有動,吞雲吐霧的姿態很是內斂,撣煙灰的一個動作,很是隨意,他好像凝著某處,在想什麼。
許願撇撇嘴,自己也真夠無聊,看一個人抽煙看了幾分鍾!
總體來說,如她所想的,樣子有點迷人,主要是顏值高唄。
她正百無聊賴轉身要回房,突然畫麵切近極其不和諧因素。
許藝——
真是陰魂不散。
許願站近了些,貼著玻璃往下眺,那人高大的背影一頓,轉回身。
許藝巧笑嫣然,雙手搭在背後,蹦躂著走過鵝卵石小路,朝他去。
男人淡淡的點點頭。
許藝嘟嘟嘴,指了指自家的花園,笑著說著什麼。
許願在樓上,沉下眉眼,她放下紗幔離開露台。
想了想,還是下樓一趟。
沒走客廳的樓梯,免得被王佳許濤看見百般阻撓。
從後麵不被注意的樓梯下去的,大開側門,那兩人正好在不遠處。
夜色寂靜,山腰的別墅並無雜聲,那對人的談話,許願聽得清楚。
多是許藝在嘰嘰喳喳,努力地向自然地打開話題,介紹院子裏那些盆栽是她自己種的、
許願好笑,一直工於心計忙的日理萬機的庶出小姐,居然有種花這種修身養性的愛好了。
等她冷笑回神,那邊已經換了話題。
“紀醫生。”許藝月光下抬起小臉,神情很是猶豫,認真。
男人走幾步,把煙頭撚進盆栽,走回來,吐出最後一口煙霧,麵對麵隔著距離站定:“你說。”
許願手抓牆壁。
對女人別這麼溫柔行不行啊,尤其這種心機婊。
對誰都一副溫文爾雅的樣子,真是討厭!
許藝走近了兩步,雙手交在身前。
男人微不可查地皺了皺眉,沒做聲。
許藝抬起的眼睛裏,慢慢蓄了水光,月色下那真是一波一波,動人楚楚極了。
她像是掙紮良久,苦惱良久,有些膽怯,非常矛盾,一係列地自我糾結最後,深吸一口氣,別開視線,“紀醫生,有件事我決定這輩子都憋在心裏,爛在心底。我原本想好,我一個人能夠承擔這個後果,可是這些天,你在我眼前晃,你的聲音你的身影,你笑你嚴肅的每一個樣子,統統折磨著我。”
女人咬住下唇,聲音有些輕顫:“紀醫生,我壓抑不住內心的那份感情,不管你聽見後決定怎樣對待我,我都不得不告訴你了。”
紀遇南挑眉,眸底最深邃處,不可見的清寒,臉上如常。
許藝低下頭,抬手擦了擦眼角,“學術交流晚宴那天晚上,我……我也是被人陷害,我至今找不到那個人是誰。那天喝了很多,渾身發熱我模模糊糊記得我在一個房子裏,一張很大的床上,和……和一個男人做了那事,本來我不太記得他的樣子。但經過這將近一個月,我確定,那個男人就是紀醫生……你。是你沒錯,你的手,你的輪廓,你的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