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潤默默停車,望著眼前的小區。
唐意如打開了車門,雙手扶著緩慢地走下去,“這裏就是我和你爸爸結婚後住的地方,原來是個筒子樓,二十多年過去,改建過很多遍了吧。”
她指著高層建築北邊的第三層:“大概就是那個位置,當年我們租的房子,就在那間小屋裏。”
施潤推著媽媽,跟小區的保安溝通,進了北邊的電梯,抵達三層。
電梯雙門打開,唐意如望著裝飾得金碧輝煌的現代化公寓,很是茫然,她撫摸著這些重新建起的牆壁,手指發抖,最後,雙手捂住臉,埋下頭,哭聲幽幽啜啜。
阿彥。
仿佛還能聞見我在走道裏生火,笨的把菜炒糊了的味道。
而你回家,上樓,無奈又溫柔地,衝我笑,你卷起儒雅的襯衫袖,說:“笨蛋,我來。”
唐意如和施潤提了,施潤當晚就和蕭雪政商量,媽媽想在原來筒子樓後建的小區買下北邊那間空房的事。
人老,走不出回憶,那裏有和阿彥的所有回憶。
唐意如二十多年依靠蕭如書生活,手中無任何經濟來源,跟女兒提起這事,老人的心裏其實很不好意思。
視頻裏,女婿卻說,“您是潤潤的媽媽,也是我的嶽母,盡我們所能照顧您,讓您安享晚年,讓您感到快樂和幸福,是我們的責任。”
唐意如扭頭看施潤,淡淡的目光裏,眼神讚賞不絕。
施潤偷偷瞧著畫麵裏低頭去處理文件的男人,鬢角剛毅,成熟穩重,慣來幹脆利落。
一直知道自己跟了個顧家,事事麵麵分分鍾能給你搞定的超能男人,但從前沒有媽媽在,和現在有媽媽在,丈夫被媽媽誇獎,內心感受很不一樣。
施潤得承認,因為自己擁有這個男人,而徹底內心膨脹了。
她把筆記本端走,直接端到客廳離媽媽最遠的地方,嬌羞地敲了敲筆記本屏幕。
蕭雪政抬頭。
施潤咬著嘴唇,垂下的睫毛一閃一閃,“你說盡快搬回來,都快二十多天了,還沒忙完?”
這人挑眉,眉眼生的如墨畫一般,手機不需要從上往下拍,隨便往哪裏一放,隨便照他五官的哪個角度,完美到沒有一個死角。
三十多歲,臉部精致的線條分明到最性感的年紀,挑一下眉峰,都要迷死人。
他低沉著嗓音開腔:“想我了?”皺眉頓了頓,又盯著她道:“想我哪裏了?”
施潤臉紅,在死撐:“我擔心兒子再見不到我,要認不的媽媽了!”
視頻裏,男人兩根修長手指抵著太陽穴,微微偏頭有那麼點痞。他墨黑般的視線直接擱在施潤露出畫麵的胸前鼓鼓上,閉著眼睛,壓低醇厚的聲線:“我也擔心,日子久了回去關了燈,找不到射門的地方了。”
施潤聽得費解,不知道他為什麼扯到了足球?
智商有限,真的沒懂。
蕭雪政睜眼,成熟男人幾分放浪的眼底,透出笑意。
喜歡死了每次說些晦澀的情話,這笨蛋一毛錢都聽不懂的蠢樣,那大大水水的眼睛還努力地在分析活動,努力的想要分析個明白!
他皺起眉,眼底忍俊不禁:“傻乎乎地盯著我幹什麼?”
“叔叔,”施潤就問了,“你還踢足球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