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時,唐意如模糊地和四叔提了句什麼,施潤沒聽清,四叔卻明白,笑著點點頭。

餐後,傭人收拾了客廳,搬來一把一把的木椅子到客廳外麵的庭院裏。

施潤疑惑,門口卻進來了一撥拿著工具袋的人。

搭架子,遮幕布,唐意如一臉高興,拍著手站在客廳的門口,還衝蕭靳林說,“少爺,叫一下如書,如書下來!”

蕭靳林溫柔地點點頭。

“四叔,這是……”

四叔摸摸胡子,回頭瞅著施潤:“小如喜歡皮影戲,她大概還活在幾十年前從村子裏伴著小凳子去村社前看戲的年月裏,所以如書請了專門的戲班子。小如想看了,夜裏吃了飯,一大家子人搬著凳子坐到庭院裏看戲。小如剛才飯中對我說,要給兩個小家夥看,她覺得這是熱鬧的事。”

施潤扭頭,看向一臉天真在笑的媽媽。

媽媽年輕清醒的時候,是個極致溫柔的女人吧,看皮影戲?家裏會比較殷實樸素?像是書香門第的小姐?

施潤依稀記得的,媽媽的手心撫摸她腦袋的溫度,記憶裏柔軟到了心底。

大小冰淇淋對沒見過的東西有本能的孩子好奇心理。

立刻就圍上去了,東摸摸,西碰碰,唐意如拿著道具,口齒不清地在講解。

皮影戲沒有演完,孩子們圖個新鮮。

八點半,施潤帶他們去安排的廂房洗澡,唐意如跟著,和小冰淇淋玩的很好。

九點,施潤沒忘了給叔叔打電話,不打的話,後果絕對不堪設想。

孩子們都躺下後,施潤送唐意如回二層主臥,順便幫忙收拾下行李。

主臥是套間。

兩人進去的時候,蕭如書在小客廳的沙發上坐著,清茶熱氣騰騰,老人愁眉不展,翻著教案。

“如書。”唐意如咧嘴叫了丈夫。

蕭如書抬頭,老花眼鏡架得鬆垮,翻著眼珠子,看到施潤,眉頭皺了一下。

“我給媽媽收拾下行李。”

“對!給媽媽收拾行李了。”唐意如笑,蕭如書心裏就更不是滋味。

摘下眼鏡,朝妻子伸手。

施潤道:“那我進去看看,還有什麼要準備的沒有。”

裏屋的門關上,蕭如書把唐意如拉著坐下,拿了紙巾給她擦了擦嘴角,繃著臉。

“如書你怎麼了?你沒有下來吃飯。”

他又仔細地給妻子弄好掛在胸前的餐巾,問道:“晚餐吃了什麼?”

“我想想啊,木耳,茄子,阿青姐做的圓球,吃了三個。”

“不是圓球,是小獅子頭,小如,你吃的太多了,晚上不消化的。”

“那你不下來管著我。”她撅嘴。

蕭如書低頭,語氣落寞:“要跟著別人走,你不是很高興嗎?”

“我是很高興,因為跟笨笨在一起,可我又不高興,因為你不一起。”

蕭如書抬眼看過來:“看不到我,小如會掛念我嗎?”

“當然了!你對我最好。”唐意如抓起他的手,也知道說好話討他開心:“如書,我離不開你,我很快回來了!”

蕭如書微微苦笑,心裏沁著做夢般的一點甘甜,她說過這種話,也就夠了吧。

施潤在裏屋站著,蕭如書收拾得很妥當,妻子的每一件衣服,生活的細小物品,他分門別類放好在行李箱裏。

她聽見外麵,老人一遍一遍叮囑妻子,要注意什麼,到了別人家裏,要怎麼做,不開心不願意做的事,要提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