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你胡說,你胡說……”
施潤雙手抱住腦袋,不停的搖頭,眼睛裏的水掉在地上,大熱的天一朵一朵深色水跡馬上幹掉。
耳朵裏葉離一個字眼一個字眼地刺進來,她怎麼敢相信?
不是的,叔叔兩年前娶她跟姆媽有什麼關係,叔叔娶她是因為……
因為什麼呢?
施潤慢慢地捂住眼睛,突然笑了啊,對啊,因為什麼?
她問過這個問題,男人沒有正麵回答過,諱莫如深或是避重就輕,而她真的也就糊裏糊塗沒再深究過了。
對了,年初她也問過周嬸和王姐叔叔為什麼花兩億娶她,當時她們的表情她為什麼就是看不出來端倪呢?
現在想想,不是他們聰明,是自己太蠢,太蠢。
葉離指著她的鼻子:“低賤卑微的女人就是愛做夢!雪政生活在社會的最頂端,你在最下層,你以為驚鴻一瞥看上灰姑娘的故事真的存在這個世界上?不然你以為他看上你的身體幹淨?哦,不不不,夜店裏幹淨的處一晚上最貴幾十萬玩無數次!小女孩,這個社會很殘忍的,在成熟男人的世界裏尤其如此,他們進攻性和目的性很強,錢權交易,享受肉體,愛情?你確定雪政他有?”
“你以為你碰上了最優質的男人,得到了他的愛情?做著這樣的美夢,全心全意掏心掏肺掏腎地付出,我可真是謝謝你把我媽當你自己媽啊,為了雪政懷孕偷偷過來流產也要把腎髒給我媽,豁出性命付出一切!你也算賤到令我開眼界了!不,賤骨頭都形容不了你,我估計雪政一句話,把你的心挖出來切一片片煮了給我媽吃你都願意,是不是啊諷刺小姐……”
“現在知道為什麼你跑到s市雪政也要把你抓回來了,當他愛你離不開你呢?也對,確實我媽媽離不開你那顆腎。他平常是不是特別緊張你,打個噴嚏都要叫個家庭醫生?是寵你嗎?傻帽,他是寵你嗎?哈哈,他寵你身體裏那顆寶貴腎髒啊!”
“或許你要問了,我是我媽的女兒,我的腎髒怎麼不給我媽呢?因為我媽媽疼我,她舍不得犧牲我!有了兩億買下的為什麼要用自己女兒的呢?這件事雪政也知道哦,可是雪政什麼都聽我媽媽的,他很孝順,我媽要你的,雪政就來摘你的!”
葉離越說越興奮,興奮到三年前雪政逼迫她摘除一顆腎髒給媽媽的痛苦事情都能忘掉。
醫學上的事情千奇百怪,她和葉靜芳是母女,腎髒卻並不融合,醫生說,葉靜芳情緒上排斥她這個女兒,身體相應地排斥她的器官。
葉離對葉靜芳感情複雜,恨這個媽媽,別人都希望自己女兒嫁好,葉靜芳是極力反對她和雪政在一起,認為她侮辱了雪政,一個從小帶大的養子,看的比她這個親女兒還親!
“最後我再告訴你一個小秘密,配型檢查應該會有B超這一項,真奇怪啊,B超怎麼沒查出來你懷孕了?是沒查出來呢,還是查出來也當做沒查出來呢?哦,你今天是背著雪政來打胎的吧?”葉離意味深長地咬重最後一句話,笑開懷。
施潤輕輕地倒在被太陽曬得滾燙的水泥地上,可她感覺周身是那麼冷啊,在冰窖裏,永遠出不去了。
……他知道她懷孕了?
眼淚或許已經流幹,她整個人是那麼死寂。
仿佛傷到再承受任何錐心刺骨的傷害,她都是這幅模樣了。
輕輕地,笑著哭,哭著笑的模樣。
她腦海裏閃過一幕一幕,好多事,所有的虛情假意,所有的人心醜陋,所有的陰謀詭計,所有的悲涼絕望。
去年九月份和他在酒吧第一次遇見,他那晚很興奮把她帶回了家,雖然沒發生實質性的,但隨即他就成為了學校的老師,和她糾纏不斷。現在想想,如葉離所說,他要是沒起反應,根本不會對她花那麼多心思。
年初,他蠻橫地占有了她。
五月,Z市,她兩度棄她。
五月底,千辛萬苦地尋找她,要有多傻才會以為他是舍不得離不開?原來是為了她身體裏的這顆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