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的錢包!
施潤趕緊翻開,一千塊不見了,身份證銀行卡都在。
還好,還好。
她從台階上滾下來,在地上躺了很久,慢慢地一瘸一拐回到醫院。
手掌擦破,小腿膝蓋也破了,血黏在褲子上,買了碘酒和紗布,蹲在椅子邊給自己處理。
一邊處理,一邊抬起袖子擦眼淚,沒有一點聲音。
以為哭一下就好了。
可是心裏越來越痛,痛得無法呼吸,眼淚蒙住了眼睛時,她的心裏隻喊著那個人的名字,叔叔,叔叔……
如果叔叔在就好了。
叔叔不會讓她受一丁點傷,不會讓她一個人麵對這陌生恐怖的一切,他能把她保護的很好很好。
可是……
施潤你不能退縮,你要離開他,就不能再依賴他,總是在心裏依賴他,你就沒辦法堅強。
可是,可是……
這個時候,真的好想他,想那個像爸爸一樣管著料理著她的男人,想得身體哪裏都痛了……
……
心突然地一窒!
黑暗中男人睜開血色滿布的一雙眼。
“雪政?”
臥室門口牆壁上燈的開關啪的一下,紀遇南擰眉走過來。
蕭雪政輸液的那隻手驀地撫上心口,惺忪的雙眸錚錚,男人青筋剛毅的額頭上冷汗涔涔。
喘著渾濁滾熱的粗氣,雙肘撐著身軀要起來。
“你幹什麼?”
紀遇南慌了,見他要拔針頭,立刻過來按住:“瘋了!不要命了,你知道你燒到多少度嗎?”
“剛才夢到她了,她受傷了,遇南,她受傷了!”
“誰……”
紀遇南打住,明白過來,冰冷的醫生手按住床上男人暴動的額頭,“你也說是做夢,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你先別動,雪政,你冷靜一點!”
無奈地瞧著那個還是拔掉了針頭翻身而起,卻不小心摔下床的男人。
紀遇南發火:“你這個樣子去哪裏找她?”
“她剛才喊我,哭著喊我你明不明白!”
男人無力地嘶吼,紅了一雙漂亮修長的眼睛,拳頭捶地,空洞呢喃:“我擔心她,帶在身邊時都不放心,何況現在!她一個人在哪裏?安不安全?有沒有吃飯?那副沒有防備的樣子,走在路上會不會遇上壞人,晚上在哪裏睡,那麼強,我給她的卡她肯定不會用,那她自己有沒有錢,肺炎有沒有去治,這些我都不知道,我都不知道……”
紀遇南歎口氣,望著他那副要把自己往死裏折騰的樣子,扶起他沉重的身軀,拋到床上。
“能動用的所有關係都動用了,季林和子俊全程在跟進,現在A市機場監控正在掐時段找,如果找不到她,就證明她沒上這趟飛機,那就是去s市了,但她既然能買兩張機票,也就有可能根本沒坐飛機,茫茫那麼大一個國,你去哪裏找她?不能著急,著急一頭亂,找不到人的,你現在這幅樣子站不到一個小時就得倒地!”
“打完這瓶點滴,吃藥,睡一覺,醒來你要去哪裏找她我都不攔著!”
紀遇南重新把針紮進他的手背。
床上那具一動也不動的身軀,沉寂無聲,紀遇南瞧著他把五官深深埋進那個女孩睡過的枕頭裏,她的氣息,大概是他支撐下去的唯一指望。
回來A市闖進家門沒看到那個女孩,當時他的表情,紀遇南到現在還記得,那是他從沒在雪政臉上見到過的灰敗,如亡了什麼一樣,眼睛好像這輩子再也亮不起來,全身的精髓都被抽空,當晚他就病倒,急火攻心,燒到四十二度。
那麼一個堅不可摧的男人,現在成了這副模樣。
不是愛上了是什麼?
不怪雪政不願再碰愛情。愛情,的確太折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