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耳想想也是,黃鶯應該有自由。他便陪著黃鶯出門,在街
上,他靠著黃鶯身邊走著,他覺得自己是一個真正的保護者。
喬耳在超市臨下班的時候,他看到了走進超市裏的田豐收。
田豐收走到他麵前,喬耳看見超市門口還站著兩個人,都是喬耳見
過的,一個是那小個子的司機,另一個人,那天喬耳曾在那幢樓的
門外見到過。
喬耳隨田豐收出了門,田豐收問:“黃鶯呢?”
喬耳沒說話,他隻是看著田豐收,這位原來的朋友,喬耳有點
不認識他了。田豐收的形象還是原來的,但是他的聲音似乎變了,
帶著一點深沉的東西,在喬耳的耳中旋動著。
喬耳說:“你不應該再找她了。”
田豐收說:“你把黃鶯劫持到哪兒了?”田豐收用了“劫持”這兩
個字。
喬耳說:“你怎麼知道黃鶯跟我走了?”
田豐收說:“難道不是嗎?你說不是,我就走。你不會說謊。”
喬耳說:“是的,黃鶯是跟我走了。她不願意被你脅迫做那些
事,做那些犯法的事。她是個女人,你就放過她吧。”
田豐收說:“不。那些腐敗的官們還沒有得到懲罰。我要讓他
們一個個都得到報應。”
喬耳說好了,你就不要再說這些話了。你隻是想滿足你自
己的需要,不是嗎?你可以這樣去做,但你不能讓一個女人跟著
你。她隻是一個柔弱的女人。”
田豐收說:“就讓她附著那些男人生活?”
喬耳說這是她選擇的生活方式,不該由你來決定。也許你
又會對我說,她得到的也是社會的贓錢。那麼這些贓錢該誰來得?
是你嗎?隻有你來分配才是對的?”
田豐收說:“你現在也很會說理論,一張嘴就會說。”
喬耳說:“社會總要有‘法’,也許現存的法還存在著問題,但不
能由你個人來定法。要說道理的話,道理也不能由你說,每個人都
有他所說的道理。”
田豐收說:“那麼就遵從各人的意誌吧。你得讓我見一U1堉
鶯,我要親口聽她說一句她不想再幹了。上一次你向我提出的時
候,我是答應了你的。”
喬耳說:“你真的不能就此放手嗎?”
田豐收說:“放不放手你不能代替她說。”
喬耳想了想,他想到了黃鶯說的話:“要是這樣,在你這兒與在
田豐收那裏,還有什麼不一樣呢?”是的,他是應該問一問黃鶯。
喬耳說:“那好,她如果願意,可以見一見。”
田豐收說:“你不會報警吧?”
喬耳說:“隻要你不帶人來,讓黃鶯有一個自由的選擇。”喬耳
指了一下後麵的兩個人。
田豐收說:“你現在眼睛倒特別尖。”
喬耳說:“耳朵與眼睛都正常了。”
田豐收說:“你還是奇特的,總有哪方麵是奇的,車轉了那麼多
彎,你還記得。”
喬耳說:“隻是碰巧了吧。關鍵是你那個地方,離圓圈也太
近了。”
田豐收說:“看來我還是上了書本的當,越是危險中心的地方
越安全。我勸你也少看點書。”
喬耳說:“是的。書上是沒有固定的人生選擇,隻能各取所需。
書裏的人總是為了一個目的,弄得人生很累、很苦、很危險。”
田豐收說:“永遠要努力去做一點什麼。做的未必是不對的,
不做才肯定是不對的。人生隻有自己去做。”
喬耳說:“我知道你的道理沒什麼錯。隻是人必須讓別人有自
己的選擇,幹涉了別人的選擇,才是錯的,特別是把別人拉進了危
險的選擇裏。”
田豐收說:“所有的選擇可能都是危險的,你讓一個人去買一
件東西,保不準他會在路上被車撞了。……你什麼也不想做,偏偏
是這個社會不能前進的一種選擇。”
喬耳說:“標準當然不應該是自己定的,如果每個人都按自己
的標準去做,那麼這個世界上的人都可以各行其是,那麼你與那些
貪官又有什麼區別?”
田豐收說:“就依你說的。我要聽到黃鶯的選擇。”
兩人分頭走了。喬耳知道田豐收沒有跟著他。田豐收清楚,
喬耳能聽到可跟蹤的腳步聲。
喬耳動員黃鶯去見一見田豐收。
喬耳對黃鶯說:“去見他一下,當麵對他說你不願意和他在一
起,就此擺脫了他。要不,他不會放棄,會盯著我們。”
黃鶯說:“我不想去,我怕他。”
喬耳說:“可以約在一家你熟悉的店裏,有人在,他不會怎麼
著的。”
黃鸞說:“我不想去的。”
喬耳說:“他隻想見你一麵,要你親口對他說一下。”
黃鶯說:“他到了我麵前,也許我會跟他走了,我見他會怕的。”
喬耳看著她說:“你會麵對他的。隻要經過這一次,你以後就
不會再怕他了。我知道你以前一定也是怕那些當官的,才聽他們
的,是不是?”
黃鸞說是的,我怕所有的人。隻要他們對付我,我就怕沾
真的。”
喬耳說:“你就不怕社會的力量?你會被抓、被囚禁,那H的:
話,你就真正失去了自由。”
黃鸞說:“我沒有過什麼自由,從來就沒有。在家裏我聽父母
的,特別是母親,她說什麼我做什麼。我怕失去他們的愛。在外麵
我怕朋友。隻有你不一樣,我不怕你,你從來沒讓我怕過。”
喬耳說:“我在你身邊,我會保護你的。隻要你經過這關鍵的
—次,以後你會麵對一切的。”
黃鶯說:“你保護我?其實一直是我保護你呢……你以為你摔
了超市的東西還當上了保安,是你自己的運氣嗎?”
黃鶯看著怔住的喬耳,含著笑靠到他懷裏去,柔柔地說:“我不
想麵對一切,隻想就這麼過下去,在你的身邊。”
喬耳說:“你真的不想去,我就去對他說。”
黃鶯說:“你也別去了,他見不到我,氣極了,會對你不客
氣的。”
喬耳說:“我想他不會。再怎麼說,他畢竟與我是朋友,曾經是
兄弟一般的朋友。”
黃鶯看著他,後來,她笑著說:“你還是像個書呆子。”
黃鶯終於答應去了。喬耳在電話裏與田豐收約定了,見麵在S
形街道上的一家小酒家裏。這是黃鶯指定的地方,她說,她與這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