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茵輕輕地揭開了戴在臉上的口罩,把自己的臉露出來。
“許先生,麻煩你了。我這傷已經有五年多了,可能很難治了,治不好也無所謂的。”
話雖這麼說,心裏卻仍是不由得一陣悲涼。
她到底是個女孩子,而且年紀還輕,年輕女孩子有誰不愛美呢?
就算不是特別在意美貌,至少要有張正常人的臉,不會老把自己捂著。
她更在意的是她的身份,她是池東野的妻子,他的妻子頂著這樣一張臉,會不會成為別人的笑柄?
許哲笑著說:“你別叫得這麼客氣。我和東野是在國外求學時認識的,我們是好朋友,好兄弟。”
他笑起來的時候,很陽光很好看,也讓人很安心。
安茵也微笑,任由他看她的傷。
許哲仔仔細細地觀察了好半天,時間久得池東野在心裏吃了不下十遍醋,距離近得池東野在心裏吃了不下二十遍醋。
有那麼些時候,池東野真後悔把他帶過來了。
還從來沒有哪個男人象這樣近距離地欣賞他的女人啊。
許哲終於直起了身子,謹慎地說:“可以試試。我覺得,這些傷疤祛除的可能性很大。能不能完全恢複到最初的模樣不好說,但至少可以有很大的改善,能做到跟普通人差不多,看不大出來的希望是很大的。”
“哦?有你說的這麼簡單嗎?”池東野懷疑地問。
他倒不是懷疑許哲的醫術,而是覺得他說得太過輕巧。
如果有那麼容易,安茵在國外的那幾年,為什麼沒有治好?
許哲笑著說:“我說得很保守了。如果不是你的夫人,換了別人,也許我會說,去掉這些傷疤根本不是難事。對了安茵,你過去是不是沒有真正治療過?我是說,是不是你潛意識裏沒有想過要治好它們?否則,不應該是這樣。”
他的話正說中了池東野的心事。
池東野在別的許多方麵很厲害,可在醫術這上麵,懂得極少。
聽了許哲的話,他不由得也將目光投向了安茵,要聽她的回答。
安茵被四道目光注視,不好意思地低下頭。
她看著桌麵說:“我也不知道。那時候就是覺得很絕望,覺得臉上這些傷倒是正符合那時的心境,覺得這些都是自己該受的。嗯,大概還有點自暴自棄的意思吧。我也弄不清楚當時是怎麼想的,久而久之,就產生了根深蒂固的想法,覺得這些傷是治不好的了。”
池東野提高了音量問:“你的意思是,你從來就沒有去治過這些傷?”
安茵不好意思地點點頭。
“蘄星北也沒有勸你去治治?”
“他好象勸過吧,我沒有聽他的。我那時候總覺得,象這樣的疤痕是不可能去掉的。東野,你在今天之前,也是這樣認為的吧?”
池東野沒有回答,默然不語。
雖然他對於安茵的消極態度很是不滿,可是她說得也很有道理啊,他在這之前確實從來沒有想到過,象這樣的疤痕是能夠去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