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她的綢帶上做了手腳!
這是慕儀的第一反應,她的輕功足以保她安然,可是轉瞬間,她便否定了用輕功的想法……如果這是夏侯熠命人做的,想要試探她的武功怎麼辦?
眼下的情形,若是沒人出手相救,她也就隻能生生地受了這一下。
驚變之中,殿中有許多人還沒有反應過來,有人甚至以為這是慕儀刻意安排的,可是夏侯熠很快就明白發生了什麼。
他並不想出手相救,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美人,她就算是受了傷,於他也沒有什麼,即使她是那個人的替身,即使她是最像的那一個替身……他想來將替身和真人分的很清楚。
可是她即將落地的那一刹,像是有什麼東西在他的腦海中漸漸破了土,霎時間,他的眼前浮現的,是斷崖前,一個女子清冷決絕的背影,就那麼毫不猶豫、義無反顧地跳下了崖!
整顆心仿佛都蜷縮在了一起,那樣的痛,讓他在根本來不及思考的情況下,就已然先行一步,救下了即將墜地的慕儀。
抱住她的那一刻,他仿佛抱住了此生最重要的東西。
可惜,這樣的念頭不過是一瞬,下一刻,他就已經毅然決然地放開了她,頭也不回地坐回到了龍榻上去。
命人重新點亮了殿中的燈,夏侯熠發現謝玉成較之前變了位置,不過是淡淡的一眼,心中便已有了答案,想必是方才也想去救那女人的吧!
雖然心中清楚得很,麵上卻不宜點破,夏侯熠隻當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卻沒有想到謝玉成竟主動跪在了他的麵前,請他將這舞女賜予他!
由於夏侯熠之前並未公開聲明她的身份,一舞下來,殿中眾人豔之餘,已有人將她當成了普通的舞姬,想要向夏侯熠討要,卻被謝玉成搶先了一步。那些人心中雖是不甘,但想到謝玉成的身份,都隻得忍。
慕儀聽到謝玉成求賜,著實愣了一下,入丹淩皇宮兩次,他向夏侯熠求賜她兩次,隻可惜兩次都不可能如願。
說實話,慕儀到現在都不明白當初他為什麼向夏侯熠求賜流景,而他今日向夏侯熠求賜慕儀,多半亦是將慕儀當作了流景的替身,慕儀很難理解,遠遠的一眼,可以產生這麼強的執念嗎?
夏侯熠微蹙了眉,這還當真是一件為難的事。三年前謝玉成求賜的是流蘇,他不給他情有可原,可是如今,就連一個替身都不肯答應嗎?
正思索著,卻瞥見場中的慕儀盈盈一拜,隨即便仿佛沒有她的事一樣,便要退下去。
夏侯熠出聲攔住她:“何必急著走?今日謝平王既向朕求你,便是有關你的事,不如說說你的意見。”
鳳眸微眯,他眼中一道淩厲的光芒閃過。
慕儀心中冷笑,他倒是精明的很,將這問題甩給了她,既試探了她的意思,又可以順水推舟解決了謝平王的麻煩。
卻還是不動聲色地道:“今日皇上既問了臣妾,臣妾便說些不該說的話吧。平王爺,妾聽聞三年前您曾向皇上求賜一名名叫蘇流景的婢女,妾亦聽聞妾身與那位婢女十分相像,想必今日王爺求賜,與此脫不了幹係。可王爺可曾想過,您將妾身求賜回去,要讓妾身做您的什麼?若不做妻,似乎顯不出您的一往情深,若為妻,妾自問配不上那個位置,所以還請您收回求賜之語。”
字字句句為謝玉成考慮,很好的推脫之詞,謝玉成一時間也想不出什麼話來反駁。
夏侯熠便借機賜予他十個美,獎賞他勞苦功高,算是給了他一個台階下,謝玉成雖是有些不甘,卻也隻能叩謝皇恩。
慕儀心中輕舒了一口氣,正帶轉身離開,卻忽然覺得夏侯熠看自己的目光哪裏有些怪異,卻又不知道是哪裏除了紕漏,正有些茫然,卻忽然反應過來,當日謝玉成求賜流景的事,當日在場的隻有夏侯熠、流景、尹風和謝玉成本人,其他人早就已經命喪黃泉了。
葉明寒的死訊傳到宮裏來的時候,所有人都震驚了,自然是包括我的,明明已經結束了戰爭,明明他的武功那麼高,明明他帶去了那麼多兵力,明明他該安然無恙,可是偏偏……
我不知道她是怎麼熬過那些時候的,當她穿著鮮紅如嫁衣一般的宮服出現在眾人麵前的時候,沒有人不是用著吃驚的目光看著她的。
她太過大膽了,這樣的場合,這樣的衣著,將她滿門抄斬都不為過。
但是,不得不說的是,她很美,讓人驚,就算穿著那般豔麗的衣衫,她卻依然顯得那般脫塵。眉眼間透著淡淡的清冷,從她進來開始,眼裏就隻有葉明寒一個人。
從她進來開始,我的眼裏便不能隻有她一人。
我仔細留意著周圍所有人的動靜,一旦有絲毫異象,必須立刻將製造異象的人處死,片刻耽誤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