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自古勇者難相敵(1)(2 / 2)

其實剛剛我也沒有什麼把握能請到他,因為我聽說一般俠客都是來去無蹤,不被凡事所牽絆的,平常人很難請到。剛剛心中始終有些忐忑,害怕他不肯受邀,此刻看到他,心中踏實了許多。

我聞到杏花淡淡的香氣,透過微開的窗戶,傳進屋內,心中湧起一股甜意。微微一笑,我禮貌地說道:“多謝公子搭救之恩。”

他的嘴角微微上翹,下顎的弧線柔和而美好,他輕聲一笑,頗不以為然地說道:“姑娘言重了,我隻是怕看到些讓我難以下咽的東西,徒然浪費了一桌好菜罷了。”

沒有想象中的謙遜與溫和,我一時愣在了那裏,從來都隻有人誇我,第一次被人生生地扣了一盆涼水,透心涼。

一賭氣,我狠狠地拉下了臉上的麵紗,速度快的讓春桃她們根本來不及阻止,我對自己的長相是很有自信的,不說是傾國傾城,但也絕對不會是他所說的那種倒人胃口。

“小姐!”耳畔傳來雪杏的驚呼聲,我不以為然地笑了笑,勾起一抹笑,我挑釁地望向那男子,問道:“那現在呢?”

他仔細地看了看我,嘖嘖地歎著:“秀色可餐。”

我會心一笑,然而笑還沒舒展開的時候,我驚訝地發現他的視線越過了我,我循著他的視線望去,發現他正望著我身後置於高腳桌之上的那把殘琴。我的臉色一瞬間變得煞白,回頭望向罪魁禍首,隻見他正淺笑盈盈地望著我,見我惱怒地望向他,輕笑著說道:“還是笑起來的時候好看點。”說著,他拿起桌上的一塊糕點,放入了口中。

我這個時候才發現,眼前的這個人和我原來的設想完全就是大相徑庭!

一塊糕點下肚,他輕拍了拍手,滿意地說道:“味道不錯,就當是酬勞了,以後再見,我們互不相欠。”說著,拿起折扇就要離開,忽然又一回頭,衝著我邪惡地笑了一下,“哦,對了,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會把你的樣貌畫出來,在下個月的百花展上展出,潯陽城兩個神秘的蒙麵人如今就隻剩下一個了,不錯,不錯!”說著,“唰”地一合紙扇,雙手抱拳,“告辭”。

他轉身便要踏出房門,我一急,狠狠地一拍桌子站了起來,“你給我站住!何、逸、懷!”何逸懷那三個字我說的咬牙切齒,恨不得用嘴把他撕開。

他果真停了下來,回首對我燦然一笑,“怎麼,姑娘還有事?”

我繞過桌子,走到他麵前,極為認真的問道:“你是男的嗎?”

“你看呢?”他笑的有些揶揄。

我甚是認真地打量了他一番,最後癟了癟嘴,搖著頭,“我覺著不太像……”

他的嘴角有些抽搐,頗為無奈地看著我,“若碧姑娘,外麵可有人在看著你呢!”他別有深意地說道。

我一驚,轉過頭去看,確實發現了幾個正在偷偷看著我的人,想起父親的囑咐,我急忙衝回了屋裏,戴上了麵紗。

“何逸懷,你欺負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算什麼本事?”我咬著牙,恨恨地說道。

“哦?是嗎?手無縛雞之力,不過搬得起花瓶,縛雞不要命,一花瓶砸下去可就一命嗚呼了!”

他是在說我剛才的事,話裏話外的意思分明是在說我是個悍婦。

“本來還想再聽你彈會兒琴,不過現在看來是不用了,琴是有靈性的物件,通人性的,你彈出來的琴音定好聽不到哪兒去”,他說著,嘖嘖彈出聲,“真是可惜了那把好琴。”

我挑眉,冷笑一聲,“真看不出來,你這種人還懂琴?”何逸懷,潯陽的大才子呀,有多少姑娘拖媒婆想要嫁給他,他一個都沒看上。據說彈得一手好琴,使聞著聽之穀欠泣,不過我現在開始懷疑,這一切不過是謠傳,謠傳而已!

他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我不懂琴,隻懂我自己。”

我初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覺得十分莫名其妙,可是漸漸地,我明白了這裏麵的含義。琴是死物,而人是活的,若說人懂琴,那是假的,連琴自己都不會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麼,我們所知道的,不過是我們自己想要借助琴表現得情緒或畫麵。

我的態度變得恭敬起來,“公子,請問小女子可否有機會聽您的琴音?”

他並沒有再挖苦我兩句,而是十分溫和地點了點頭,“可否借小姐的琴一用?”

我向後退了半步,讓出一條到來,抬起手指向屋內,“公子請便。”

他又一次走進屋內,隻是這一次身上帶了一種謙然的氣質,文雅、溫和,他走到琴桌前,動作極輕地搬起那把殘琴,移到了桌子上。我看的不由有些吃驚,即使是我,也從沒有這麼認真地對待過一把琴,琴壞了,我會心疼,因為這是用父親的血汗錢買來的,然而在我看來,琴音好壞,完全在於彈者的技能,我愛彈琴,並稱不上愛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