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本宮決不食言,本宮不需要你做牛做馬,隻需要一個鬱芳。唔……身邊的奴才就成了遷怒之人……如此見解,一針見血,不過我想這對於鬱芳而言應該不是一件值得擔憂的事吧!”
我身邊可信任的人很少,宜瑗、蕙菊還有六合雖是忠心,但卻欠些火候;小安子雖是謹慎心細,但欠些計謀;看上去唯二可以分憂瑞福和李嬤嬤,卻不可完全信賴。且不說李嬤嬤背後的太後,光是會寫字的瑞福想想就已經夠令人心驚的了。有一個鬱芳在身邊,我事事便可周全些。
“娘娘,蘇婕妤求見,現在正在……”他的話還沒說完,我便看到了姊遠遠地走了過來。
嘴角勾起一抹嘲諷地笑,口中輕輕呢喃著:“這麼快便忍不住了嗎?急著來向我炫耀……”
將鬱芳交給一旁的蕙菊,我讓小安子去請禦醫來替鬱芳看腿的不適。再看向停在不遠處紫薇樹下的姊,我的笑容愈發加深。
聽說姊自從入宮以來甚是安分,見到誰都客客氣氣的,不曾得罪什麼人,我聽了以後甚是驚奇,以姊的心性怎麼會做到如此?這不就忍不住來向我示威了。
昨日葉明寒從我未央宮出去後,徑自去了她那裏,她太過得意了吧。
一陣風吹過,紫薇花瓣片片從枝頭飄落,如同粉色的雪,淡雅而寧靜,落進我的心裏,壓下我心頭的怒火。唇畔處浮上一抹淡淡的微笑,我緩步走了過去。
姊看到我,眉眼中的囂張不亞於當年,笑容中帶著示威般的嘲諷,我始終在懷疑,這的一個人,為什麼入了宮以後人人都說她溫柔乖巧的很,怕是她脾氣不減當年,演技更勝一籌。
停在幾步開外,我的笑愈發的大方得體,如同從沒有隔閡一般,我衝她微微點頭示意。卻見她嘴角的弧度更大,手中捏著絹帕高昂著頭便要走過來。
我似是十分疑惑,不解的望向她,“沐婕妤,你這是要做什麼?難道不該先行禮的嗎?”入宮這麼長時間,她一直以頭暈為由,不來給我請安,此次我們既相見,就該行叩首的大禮。這草坪中可不必大殿裏光潔的地麵,泥濘不說,處處都有石子和沙粒,跪在上麵的滋味可想而知。
她聽到我的話,一愣,隨即抬起頭來恨恨地望向我,緊緊地咬著牙,我猜她此刻心裏一定在罵我賤人之類的,我隻當沒看到她的表情,一臉無辜地向她微笑。若無其事這類事,我裝得比她好,想我被禁足於未央宮那半個月,她還在家裏繡花呢!
掙紮了片刻,她還是跪了下去,不恭且不敬地說道:“妾身參見皇後娘娘,皇後娘娘萬福。”她將萬福那兩個字咬的格外的重,恨不得吃了我的樣子。
我權當她在誇我,輕輕一笑,“沐婕妤的嗓音真好呀,尤其是那萬福二字,聽了那麼多人的,我就覺得妹妹你的嗓音最好了,妹妹可否再說兩遍呢?”我笑的天真且真誠,用絹帕輕輕地擦著額頭滲出的汗,絹帕上茉莉的香味悠悠地飄進鼻中,壓去了心中的燥火,讓我覺得分外舒暢。
昔日她和我爭“姊”這個稱號,她有父親的寵愛,我沒有,所以我是她“妹妹”,如今到了宮裏,我有權有位,而她沒有,所以,她到底還是當了我的“妹”。她有的不過是葉明寒所謂的寵罷了,想要以寵欺人,是我最厭惡的事之一。
她聽了這話,一時氣極,猛地抬起眼來看著我,眼中寫盡了幽怨憤恨這四個字,卻不得不再一次咬緊牙關,“妾身參見皇後娘娘,皇後娘娘萬福。”
我愉快的聽著,尚未說話,她似是又想起來了什麼一般,笑著加了句:“願皇後娘娘與皇上和和美美,早生貴子。”她說著,笑的格外奸險,似是陰謀得了逞的孩子一般,和和美美、早生貴子這八個字被她拖得陰陽怪調,聽著諷刺至極。
我不以為意地笑了笑,當真是沒長大,我猶記得太後特意囑咐我的那句“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眼下看來,卻是要辜負了太後的贈話之意了。
我和姊,這輩子都不可能成同一條戰線上的人了,而我,要做那獲勝的人,一定!
“妹妹這一番發自肺腑的祝語,我一字不差地記在心裏,謝謝妹一番美意了,我和皇上一定會和和美美的,要做那白首夫妻呢。”我說著,斜眼覷著她的臉色,見她臉色明顯一暗,這番話可當真是說到了她的痛處。
想這可憐的姊,本是想來刺激我的,反倒被我三兩句話刺激的不輕,我暗暗盤算著,找個什麼機會可以將她除掉。我不會留著她,讓她成長成我的大敵,隻是一時吃不準葉明寒對蘇沐儀的感覺,我不知道他寵她是為了對付我還是為了氣我,唯一確定的是,葉明寒對她毫無感情可言。
“姐姐真是幸福呀,有這麼大的一個院子。”她說著,環視著未央宮,眼中流露出向往的神色。她是婕妤,與別的妃子同住在沁園宮中,那宮殿本就不大,還要與人分享,自然比不得未央宮舒適,更何況這裏是皇後寢宮,就算我有意不用金玉裝飾,這宮中還是奢華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