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誰道流水最無情(1)(2 / 2)

葉明寒眸中暗含凜冽,別人不知,我看的卻清楚。那一份淡泊疏遠的笑意,更顯翩然若仙。

四下大臣見此二人兩兩相望,心中紛紛料定這沐婕妤很受恩寵,再看在座的嬪妃,麵上都帶有異色。心中都不滿的很,但沒有一個敢說出來的,隻是在心中思忖著怎麼除了這個礙眼的人。

蘇浩然此般一說,便是用他先前萬般護著的妹妹為我擋了箭!有了這個連升級的婕妤娘娘,誰還會記得我這個從未受過寵的皇後?

我透過簾子看著蘇浩然,他亦望向我,四目相對,我看到了他眼中的堅定,我信他,不會害我。

一聲開宴令下,玉壺光轉,鳳簫聲動,流光溢彩,歌舞升平。一殿鏡花水月,才俊流雲。

歌舞宮伎駕著如水飄渺的樂聲粉墨登場。霞袖輕舞,蓮步行雲,衣袂飄飛,婀娜生香。仿佛兮如輕雲之蔽月,飄兮若流風之回雪。纖腰搖曳,十指青蔥,如柳身姿一舉手,一投足,翩若驚鴻,婉若遊龍。水袖翩躚時舞起滿堂繁花似錦,傾盡一世浮生若夢。

好一場盛世韶華,酒不醉人人自醉。四座屏息,深醉其中。

與葉明寒短暫的目光交接,眼中各有挑釁之意。我自是知道蘇浩然的心思瞞不過葉明寒,更何況是在葉明寒看了那紙條之後,我也不需要瞞過他。餘光中瞥見餘賢妃的父親護國公餘老元帥望向蘇浩然的眼中盡是輕蔑和不屑,想必他定不以為打退弩族是什麼難事,蘇浩然隻是撿了個便宜罷了。

我做出一副驚奇的樣子,看著餘賢妃,頗為吃驚地說道:“呀,今日不是大喜之日嗎?賢妃娘娘的妝容怎麼如此之素?瞧著一身衣服,南國雪緞……好是好,就是有點像……”我說到這裏,將喪服二字咽入腹中,話鋒一轉,臉上帶了絲絲笑意,一副懊惱的樣子,“瞧我,瞎說些什麼呢,自罰一杯。”說著,拿起桌上玉杯,衝著餘妃舉杯示意,便仰首而盡。

聲音被絲樂聲掩去了七分,那餘妃隱隱地聽到了我的話,臉色頓時變的與她身上的衣服相同。

我斂目坐在了那裏,卻分明是將一盤爛棋留給了葉明寒,我正猜測著他會如何收拾這盤棋,卻見他的手跨過了我們中間的案幾輕輕地撫到了我的頭上,將一縷輕輕順到我的耳旁,似是情人般低聲溫柔道:“明知自己酒量不好,又為何要這般硬撐?”

青絲在他的手中彎成一個弧度,映著燭光,反射出點點碎光。薄唇微抿,他如鷹眸般銳利的眼睛緊緊地盯著我。

我抿唇輕笑一聲,“皇上別生氣,臣妾既犯了錯就該罰的,若以茶代酒,豈不顯得心不誠?餘妃姐姐,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眸光掃過在場的嬪妃,隻見她們身上的衣裙皆素雅的很,並排坐在那裏頗易讓人產生歧義。

“隻是今日乃是大喜之日,為何姐姐們衣著如此之素?妹愚昧,一直以為遇到喜事該穿些豔麗的顏色才好,皇上,您說呢?”我說著,微笑著望向葉明寒,眼中是滿滿的挑釁之意。

葉明寒別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眼裏是警告之意,最終還是點了點頭,神色漠然,“皇後說的正是。”

歌舞宮伎恰在此時舞盡一曲,殿下如驚雷般的喝彩聲與掌聲傳來,霎時掩蓋高台之上片刻的暗湧激流。

“皇上,怎麼不見跡兒?”就在這時,一直沉默許久的大姬突然問出了聲,我的思緒快速轉了一圈,最終確定她口中的跡兒就是今天剛剛被葉明寒禁了足的七皇子,心中緊了一緊。

“跡兒今日任性,跑到皇後的未央宮去胡鬧,朕罰他禁足一個月。”葉明寒的語氣甚是嚴肅,然而他卻故意模糊了一些事實。

大姬的臉微微有些泛白,聽到葉明寒的話,她立時望向我,眼底有著難以掩飾的怨恨,她定是以為是我慫恿葉明寒罰的他七弟。

好你個葉明寒,我不過第一次正式開始管理後宮,你卻要讓我出師不利,這麼快便幫我樹了敵!那大姬十六歲便遠嫁塞外,換來了天殤與末晚朝的友好,在朝中頗有一定地位和影響力,這次她歸寧,不過半月而已,她想做什麼,自是不會有人掃了她的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