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緣起緣滅緣有源 禍兮福兮分分合(2 / 3)

到了此地,眾人已大汗淋漓,氣喘不已,不顧形象地坐倒一地。恰見平地上裸露有一片兒巨石台,石麵平整,上有紋絡,初一看好像一幅巨畫,仔細一看卻又什麼也不是,模糊不清。眾人隻能感歎大自然造化之神奇。

班主任簡單交代倆句,便跑去找校長彙報工作了。同學們四散開來,揮灑著這個年紀獨有的快樂。

“哎,鄭有為,走抽根煙去。”同學李偉放下書包走過來說道。他還是有幾個狐朋狗友的。

“嗯,去那邊吧。”鄭有為指向懸崖旁的小樹林。遠處的趙磊看了一眼,五人也向這邊走來。看著正在吸煙的鄭有為四人,趙磊臉上帶著一絲玩味的笑容說:“呦,抽煙呢?”鄭有為蹲在那兒沒動,李偉卻笑道:“你們也來了!”趙磊冷笑兩聲走向一旁,與幾個同伴也點燃香煙抽了起來。

半根煙的功夫後,趙磊皺著眉抬起頭:“鄭有為,我哥讓你考慮的事情怎麼樣了?”鄭有為沉下眼瞼,平靜地說道:“替我謝謝你哥的好意,就說我一個窮小子高攀不起,沒那資格。”聽到這話,趙磊的眉頭皺得更緊了,隨即道:“哎,我就納悶了,你說你跟著我哥混怎麼了?不比你現在強啊?這省城我哥最大,他收你當小弟是看得起你,你怎麼就這麼不識抬舉呢?”

鄭有為麵無表情,抬頭望向遠空背對著他們沒有作答。

趙磊心中泛起一絲怒火,暗道二哥怎麼會對這小雜種起這麼大興趣呢?還三番五次地親自來請他?難道這小子真有什麼本事?或為了別的什麼?這讓他嫉恨不已。於是又對鄭有為說道:“你小子別給臉不要臉啊!再好好地考慮考慮!”

原來趙磊二哥曾開車無意撞了鄭有為一下。鄭有為當時的淡定,及見自身無大礙便還拒了其遞來的幾百塊錢。這便給趙磊二哥留下了深刻影響,欲收為己用。

鄭有為依然背對著他們,落寞道:“我不想去,也不會去的。”這是他的心裏話,他不習慣那種生活,也不敢過那種生活。聽到這話,趙磊頓時就怒了,狠道:“你小子就是欠揍,我看揍你一頓你就老實了。”邊說邊走向鄭有為。聽見趙磊的話,鄭有為皺著眉頭轉過身看著他們,沒有說話。

也許是被鄭有為看得不自在,也許是長久以來對他的不滿。隻見趙磊狠狠地朝鄭有為肚子一腳踹去。鄭有為猝不及防之下,身體向後飛去。趙磊及其四個同伴,撲過去對鄭有為開始了群毆。而鄭有為的三個同伴卻是一溜煙兒地躲開了,不敢觸那趙磊的黴頭。盡管鄭有為極力反抗,奈何雙拳難敵四手,如何能打得過呢?一時間鄭有為甚是狼狽,趙磊他們卻是越打越起興。周圍的同學漸漸多了起來,反而更加激起了趙磊一夥的虛榮心。

同學們地冷眼旁觀,趙磊一夥的凶狠,讓鄭有為感歎這世界的墮落與無情。鄭有為不再反抗,他也沒有氣力再去反抗,唯有臉上掛著淡淡地自嘲之色。卻讓不明所以的趙磊瞬間火上心頭,隨即讓兩個同伴架起卷縮在地上的鄭有為,自己從遠處跑來飛起一腳,踹向鄭有為。

腳未到,卻聽得周圍同學一陣大叫,身處當空的趙磊先是倍感“自豪”,隨後便明白過來,原來他們已打到不足懸崖邊兩米的地方。這一腳下去,後果……趙磊不敢想,他隻想停下來卻……悔意充滿心田。

鄭有為抬起頭來,也瞬間明白過來,他想奮起反抗卻已無能為力。隻聽“嘭”得一聲,鄭有為向後飛去,直落而下……趙磊由於慣性原因滾到了懸崖邊上,驚恐地看著鄭有為向下落去……鄭有為自始自終臉上都掛著自嘲地笑。看著剛剛趕至的焦急的老師,瞬間似愈來愈遠的同學們,腦海裏忽然浮現出了父母的身影,還有才八歲的幼弟。我不能死,我還未盡孝道,我……心有不甘,卻渾身疼痛,無力改變些什麼。算了,若有來世……淚濕臉頰心痛如焚……

誰也未見,那離懸崖不遠的平石台上的模糊紋路有紫色光華淡淡一閃而過。

似乎一切都結束了,似乎一切才剛剛開始,周圍好靜,時間也似乎停止了。整個世界好像隻剩下了自己,整個世界好像隻屬於自己。閉上眼,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湧上心頭。是要結束了嗎?隨即不自主的對自己的人生道路開始了審視,若有若無的感覺令鄭有為像抓住什麼,卻又轉瞬即逝。不知下降了多久,鄭有為隻覺一陣困意襲來,世間愈發黑暗,如同向九幽冥獄墜去。此去,隻怕是永世難以翻身。隻覺腦海愈加模糊,便沉沉睡去了。

正是:

生來已有十八載,懵懵懂懂無所為。

一朝得天偶瞥眼,原來命子磨苦難。

往日沉淪皆等待,願將本心訴天知。

今有大任降雙肩,敢把苦恨作煉心。

警察與救援隊的到來也沒能挽住鄭有為的“生命”,多日搜救依然無果。終是以懸崖太深,目前科技不能盡力之語,打破了鄭家兩位老人最後的幻想。柔和無奈的聲音落在倆位老人的耳中,不亞於天雷在頭頂震動。雙方家長、校方、保險公司經過多次協調共賠償鄭有為父母約一百萬人民幣。這也是那趙磊二哥惋惜鄭有為,極力排異定下了這個數目,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隻是鄭有為父母一下似乎老了許多,憂愁滿麵。鄭母更是整日以淚洗麵,心中一時不能釋懷。

也是,這苦痛擱到誰身上都不好受。

所謂是:

含辛茹苦半生逝,偏逢命運戲耍弄。

期望自為兒孫生,哪肯貪戀半點褔?

騰達也曾夢中繡,何料有此禍福襲!

忽遭一日命根無,嗚呼哀哉怎表痛?

哪管鄭有為日後是禍是福,作為父母的今日便割舍不下這塊心頭肉!奈何這塊心頭肉已被上天無情地割掉了,隻留下深深的傷疤,以及那斷斷續續不死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