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段時間裏,後方的張野在無聲布陣。
前方的林九剛好落敗,他布陣的手法也剛好全部完成。
這一次突襲從一開始就不是奔著克敵斃命——近身刺殺,隻是為了逼他轉移注意力,從而暗度陳倉,埋布殺局。
張野冷冷看著陷於自己陣中的血瞳男子,一雙眼睛已經由最初的憤恨,慢慢轉變成了無奈與同情。
“你還有什麼手段應該盡快使出來了,因為我所剩的耐心恐怕不多了。”
血瞳男子冷聲喝道,他已經懶得再跟這群人糾纏,因為剛才的近身刺殺令他十分惱火——就算對方的手段傷不了自己,但被這種螻蟻粘在身上,其噬咬感卻依然足以令人肉疼。
他開始煩躁,甚至脾氣被消磨殆盡,渴望著盡快結束這無意義的鬥爭。
試探已經結束,那就索性放手開殺。原先的六個人已經被他解決了四個——一個看起來並不想出手,還有一個精神力血牛,他確信不會對自己構成任何威脅。
“你知道你這個人討厭在什麼地方嗎。”
張野突然說道。虔誠的樣子像是宣判罪孽的傳教士,又或者法庭上做結案陳詞的勝利方律師。
“嗯?”
血瞳微微蹙眉。臉上的不耐煩又多了幾分。
“你討厭就討厭在周身上下,那股極具擴張性與感染力的愚蠢氣息。驕縱自負,自以為是。明明骨子裏是個庸俗無禮到極致的粗坯,表麵上卻還要裝出一副彬彬有禮的模樣。
“遇敵不殺,這是優柔寡斷;偽裝太差,這是本性膚淺;個性反複,這是人格缺陷;自以為是,這是天生腦殘。
“所以你記好,我這麼急著送你去死不是因為我不仁。隻是你蠢到我不願去交涉,甚至連你身上最後一點價值都不屑去利用。
“永別。”
張野微笑,衝著他擺擺手,做了個再見的手勢。
“你廢話夠了沒有?!”
血瞳冷笑著衝他齜牙咧嘴,忍到現在不動手,是因為他清楚自己的精神力衝擊對這個人無效。
所以他已經暗中用意念通知了自己的同袍——等援兵到場,就可以毫無顧忌地收拾掉這兩隻蛆蟲。
“這居然是你在世的最後一句話?我以為你至少該臨死前說出自己的名字,果然是蠢到家。”
張野一句嗬嗬,默默發動了周圍的四相陣決。
土圍,地陷。
一聲巨響,隨著陣法中的力量傳導,整個地麵四分五裂!
這片土地原本就是一個中空的巨型地板,薄薄的地層下,是巨大的空曠地窖!
“哈?你虛張聲勢了這麼久,到頭來就是用這種方式對付我?”
血瞳哈哈大笑,他看著腳下的土地崩塌,隨後無比自然的用精神力支撐身體騰空,並牢牢懸浮在了半空中,與遠處安全地帶的張野隔空對話。
“所以說你蠢呀。”
張野微微一笑,“你該不會傻傻地以為我震塌地麵是為了把你送入地底然後摔死你吧?錯了,下落的石塊不是為了讓你失去支撐墜地,而是為了觸發地窖中預先布置的陣法。”
“陣法?”
血瞳的目光在一瞬間凝固!就在那短短半秒間他想通了一個問題,之前那名刺客的近身突襲不是為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而是靠近身襲殺逼迫自己調整位置,好站在預先布置的陣法上方。
但是來不及了。
石塊的下落是自由落體,而這半秒的時間,已經足夠地下的陣法觸發。
那一刻,萬道劍光直射蒼穹!而在腳下直衝的無數劍氣麵前,所有的生靈不過是彈指湮滅的塵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