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這番描述背後,張野想到的是群山之巔,那四柄勢如江海、獨禦萬頃雷雲的懸空之劍。
蜀山之道,貴在對劍的專精。
“厲害。”
微微豎起了大拇指,這一刻的他仿佛看到了二十年以後,身前的這個男人是如何站在劍道之巔,問鼎天下群雄,誰敢與之爭鋒。
如影子般跟在眾人身後的林九微笑不語,默默啜飲著壺中的酒,妖化的身形淡淡虛化,自始至終像是乘風而行。
所謂禦劍,雖然體驗跟騎車差不多,但真論及速度,顯然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撥開層層水簾般的霧色,一路穿行顯得流暢自然。
不知道是不是承載了四個人的關係,飛行的高度被李江帆壓得很低很低。這一路上看到的東西不僅包括了沿路的花草,同時也包含了潛在的人跡。
“我不敢飛的太高--怕錯過一路上可能會有的線索,無法分心,所以還請張兄多幫我注意一下有沒有異常。”
最前端的李江帆淡淡說道,一句話,算是解釋了他壓低飛行高度的原因。
“這個不用你說,一路上我都在幫你注意著呢。”
張野笑了笑,這種重要的問題上從來也不含糊。
從瓊林外圍到真正的百草園腹地,這一大段崎嶇難行的山路,最後折算成禦劍飛行的距離,一共隻用了四十分鍾有餘。
看著落地後脊背沾濕的李江帆,張野知道這大概就是這家夥的極限了。
長時間禦劍不僅僅是對真元儲備的大量消耗,同時也是對心神念力的高強度耗損。
普通人在集中精神幹一件事時超過半個小時就會感到少許疲憊,更別說是一路走來帶了四個大活人,其中透支了多少不用說也能想明白一個大概。
“剩下的山路恐怕要麻煩大家一起走了。”
李江帆帶著微微的喘息,收起飛劍的一刻,像是差點要因為腿發軟而站不穩跪下來。
“沒事沒事,辛苦你啦~”
小掌櫃急忙擺手,很不好意思的上前又是捶背又是捏肩--實際上她的身高還不足以站著幫大師兄捏肩膀,這個舉動的含義,更多還是表達自己的一種歉疚與感謝。
“很奇怪。明明至少應該再往上飛一截的,難道是一次載人太多的原因嗎?今天的體力消耗明顯劇烈了很多。”李江帆蹙著眉頭自言自語道,眉宇中像是帶著深深的不能理解。
“你就不用逞能啦,飛這麼長的距離,功率已經快趕上小型飛機了,真當你這是鋼鐵之軀燒機油的嘛?剩下一段路,我們走走就是了。”張野笑了笑,上前很不以為然的拍了拍大師兄的肩膀。
“剛才的路上有線索嗎?”
李江帆問。
“沒有,不過異常倒是有一大堆。”張野笑著攤了攤手,示意眾人稍作休息也無妨。
“比如?”
“比如--山霧過正午而不散,這是其一。”張野伸出了一根手指。
“山裏起霧,一起一天很正常。”跑堂小哥微微沉吟道。
“是嘛?沒注意到在大霧中兜了將近一個小時的風,除了李江帆身上出了點汗,咱仨的衣服一點都沒濕嘛?”張野微笑,順手捏了捏跑堂小哥皺起的衣襟--上麵是一陣顯而易見的幹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