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問。
“盆滿缽滿。”
張野笑了笑,一臉疲倦的靠上了自家沙發。
“聽起來基本目標都達成了?”
青衣也是體貼,這種時候,全然不加避諱地走到了他的身後,如妻子般賢淑的替張野捏起了肩頭。力度輕柔,舒適解乏,兩人的默契渾然天成,一舉一動間不存在半點事前商議。
“達成啦。”
張野笑笑,在背後的一雙溫柔玉手前顯得愜意而自然。
“中途倒是遇上些小麻煩,不過問題不大,幾經周折以後到底還是說服了那幫眼高於頂的昆侖門人。”
“和預想中一樣孤高排外?”青衣問。
“跟預想中一模一樣。”張野戲謔的一笑,“兩百年修為的應龍,規模龐大到覆蓋整個長江水麵的四象封靈大陣。隻可惜這次你沒有親臨現場,百丈高的玄武神位,在江麵暴雨中手撕幾十丈長的應龍!場麵之血腥暴力、壯觀宏偉,怕也是世上百年難得一見。”
“是麼?不讓我去現場的是你,現在嘴上說可惜的也是你,嗬嗬,你倒是會做人啊。”青衣冷笑了兩聲,捏在張野脖子上的手也跟著加重了幾分力道。
“怪我。”張野苦笑了兩聲,“沒讓你去是正確的選擇,那幫道士目中無人的嘴臉確實可恨。至於最後那百丈巨獸的水中硬撼沒能親眼一見也的確是可惜,畢竟這樣的機會實在難得。四艘鐵船,上下八十八名昆侖弟子,加在一起堪比四名地魁境修者的真元輸出。也不知道我有生之年還有沒有這個機會掌握這種級別的力量,那種撼天動地的感覺,當真是讓我體會到了一把傳說中的高手高手高高手。”
“生而有限,但以你的造化,未必不行。”青衣微笑,“不用再跟我描述戰況啦,反正我又看不到,你直接說結果就可以。”
“結果就是那頭應龍伏首,帶著河伯死後的全部怨氣,正隨著那幫道士返回昆侖天池。”張野聳了聳肩。
“也就是你父母這邊算是安然無恙咯?”
“當然。”張野冷笑,“隻要那頭應龍活著撐到了昆侖,不僅是我父母,我全家都安然無恙。”
“什麼意思?”
“應龍伏首,但不等於隱患解除。”張野麵色沉靜,“他體內的怨氣並未徹底散去,怨死的河伯,隨時隨地在等待著借屍還魂。應龍不死還好,穩住了這顆定時炸彈,後麵的事情一切好說。如果他未撐到昆侖山便中途嗝屁……嗬嗬,”他苦笑,“咱們的結果不出意外也是跟著嗝屁。”
“河伯的道術豁免,加上應龍的百年修為。”青衣眉頭深鎖,“這樣的局麵,你告訴我算是盆滿缽滿?”
“事情不能隻看一麵啊。”張野笑笑,“這隻是最壞的打算,但在此之前,咱可有些明確的實際收益。”
“比如?”青衣凝眉。
“比如啊。”張野微笑,法決暗掐,窗外的天空中,一時間紫色的雷光暗暗湧動。
“純正的道息。”青衣定神,眼神中閃過一抹異色。
“正牌上清道術,道息能不純正?”張野暗自好笑,“一次牛刀小試,幫自己賺了一個便宜師傅。”
“你的意思是火車上的那名灰衣道人?”
“聰明啊!”張野鼓掌,“猜的?”
“能讓你感到賺,對方必然是個有真本事的人。而你對那幫昆侖道士的稱呼一律是‘眼高於頂’,可見如果真是在外拜了師,對象隻能是那個曾在火車上讓你露出過敬佩之色的道人。”青衣回答。
“厲害。”張野點頭,“明年年中的六元甲魁,好消息是接下來這半年裏咱有了一個可為之長期奮鬥的小目標。”
“是麼。”青衣點了點頭,臉上的表情是微笑,但神情卻並無多少高興的意思。
“你不開心?”
張野回過頭,通過那隻手上的力度感覺到了對方的異樣。
“隻是平白無故的心憂吧。”青衣搖頭微笑,“我這人悲觀慣了,不必在意。”
“你也有隱隱的不詳預感麼?”張野皺眉,“我不想隱瞞,事實上這種感覺從我回來之前一直就有。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但在結果出來以前,你我的擔心並沒有半點用處。”
“所以我讓你不必在意。”青衣搖了搖頭,“時候不早,天色也晚了,你早點休息吧。”
張野點頭,最後握了一下肩上手掌的溫度。
夜色中雷雲湧動,暴雨剛過,天空中的水汽卻從未減少。夜幕中的船隻溯源而上,在長江冰冷的水流中,眼神冰冷的應龍終於趨於空洞,最後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