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陣器!(1 / 3)

老酒鬼嘟囔著走出了客廳,剩下仰靠在沙發上倒抽涼氣的張野,白望著天花板發了幾分鍾呆以後,摸起了手旁的紅嫁衣也跟著走出了家門。

他覺得這世界上還是牛人多。

實力深不見底的趙夫人,以及林九口中那名布陣一脈上的絕世天才。

能把陣數理論完善到這個程度的人光是想想都令人頭皮發麻。而混沌大陣的構想一旦被前人實現,真的是很難想象常人眼中最為雞肋蹩腳的奇門詭術,會在陰陽界中掀起一場多麼可怕的波瀾。

禦劍飛仙?丹道長生?

以混沌開陣,就是大神盤古重臨,也得老老實實再舉一次開天斧,然後再來一次毫無意義地開天辟地!

這條路到底還是漫長,想到了未來的前景,一時間思緒萬千的張野不由搖了搖頭。

六合陣數的實踐已經迫在眉睫,逆四相大陣也還有更廣闊的提升空間。梁警司提過關於國家靈異事件調查組的建議不是不能夠考慮,剩下這公寓的莊園、魔胎,其實細想下來也是惹人玩味的地方所在。

入住前這房東老爺子百般叮囑,說一不能帶外人借宿,二不能打聽後院莊園,三不要理會夜間的一切動靜。

夜裏的動靜他見識過了,偶爾夜晚時的生靈嘯聚,一般除了嚇嚇陌生人,沒什麼太大影響。

不該帶回來借宿的人他也帶過了——上次帶了個花妖進門,結果差點惹得樓上的老酒鬼親自出手,來掃蕩這些公寓外來的髒東西。

那麼莊園呢?

那件被厚重的大鎖禁錮,終年進出不得的巨大莊園,到底囚禁了什麼東西,或者說到底是什麼樣的緣由,讓看守這地方數十年的老房東,對那區區百畝之地諱莫如深?

他不知道,知道這些問題暫時還沒到自己接觸的時機。

人的好奇心可以有,但重了容易致命。

腦子這玩意兒是東西,隨身帶一個,不容易作死死的不明不白。

空蕩的樓梯在幾步間跨越,迎著無人過路的空曠長廊,張野托著嫁衣信步走上了公寓的頂層。

開門,散塵。

樓道的陽光下細碎的塵埃在空氣中以肉眼可見的痕跡擴張,而常年來無人問津的荒蕪閣樓內,所有的擺設都完璧如初。

數件棄置破敗的老家具,一些上了年頭的古文玩。

窗格角落裏堆疊著不少不知出自誰人之手的舊字畫,還有就是受潮後字跡磨損、辨別不清內容的老式線裝書。

自從上次的打掃過後上了年紀的老爺子就一直沒再想起過問張野要回那把公寓頂樓的鑰匙。

因為工作繁忙,時隔那麼久的張野也一度沒想起來把別人的東西還給人家。

在眾多雜物之間尋了一個相對幹淨的角落,他輕手輕腳地上前,把那方折疊好的嫁衣輕輕擺放在了雜物中間,隨後猶豫了一下又在衣物上橫放了一枚金剛杵,這才拍拍雙手站起了身。

“你在這兒靜修,平日裏不可造次,明白麼?”

他看著那方安靜躺臥的嫁衣,明明隻是不會說話的衣服,溫柔的目光卻像是看待一個受傷後靜默不言的小丫頭。

嫁衣沒有反應,隻是閣樓的空氣中,分明彌漫著一絲允諾卻夾雜不甘的淡淡情緒,像是一個受了委屈的俏皮女孩兒,噘著嘴跟你耍著脾氣。

張野搖了搖頭,臉上是說不清意味的複雜笑容。

殺了這妖物他做不到,但在自己理智還算完整的時候,他還能控製住自己與對方隔離。

……

平靜的兩天。

相安無事的早睡早起,以及緊密到讓人緊張的時間安排。

老酒鬼一邊嘴上說著張野如何如何“強”、如何如何徒勞無功,但真正擺脫他的事情,他答應起來從不含糊。

“你要的‘混沌’。”

隔天傍晚,他叼著酒瓶麵無表情地朝張野扔來一個滿滿當當的酒壺。看上去體積不大,但拿在手裏卻是分量驚人。

“這這……你拿了多少回來?”

一邊感覺著手裏的重量,一邊來回把玩著手中這枚巴掌大的小酒壺。張野的臉上寫滿了吃驚,他知道這玩意兒這麼重肯定分量不會少,但這麼點容量,大到死又能裝下多少的“混沌”?

“不多,放出來足夠裝滿你這一屋子。”

老酒鬼冷笑了兩聲,叼酒瓶的樣子一如既往地狂霸酷炫拽。

“誇張了吧,一個酒瓶裝我一屋子,怕不是有些玄幻氣息哦。”張野笑了笑,隻當對方是在開玩笑,沒有做任何深究。

“錯,這回還真沒跟你開玩笑。”

老酒鬼豎起食指微微搖動,“你就沒有好奇過我整天拿著這酒壺從來沒換過,但是卻往往能一瓶酒喝上整整一天麼?”

張野動了動眼皮。

他沒能第一時間接上了對方的話,卻真切理解了對方話裏的意思。

的確,不管是居家還是外出,印象中,他極少見到過林九給酒壺裏裝酒的樣子。

以這家夥喝酒的頻率,這麼少的裝酒次數明顯不足以滿足他整日的消耗。這個問題張野從來沒有注意過,但今天被人一提起,他卻突然意識到了這裏頭的玄奧。

為什麼一個看上去體積並不大的小酒壺,到頭來卻能裝下容量是其千百萬倍的酒?

“陣法?!”

思考了半天,他端詳瓶底後皺著眉給出了這樣一個答案。

“正解。”

老酒鬼微笑,看著他打了一個響指。“無形無相無常無定無用無窮無極限,是為摩訶無量。”

“這是什麼陣數?六合?!八卦?又是你那個朋友的手筆,媽的我聞所未聞?!”

張野睜大了雙眼,望著對方兩個鼻孔一股氣。

他能看得出來這酒壺被人動過手腳,壺身上的陣圖篆刻,明顯是靠陣法驅動,這才換來了壺內的巨大空間。

但是你問他這上頭所用的陣數是什麼,原理構造如何,他卻是兩眼一抹黑啥也不知道!

這種認識上的差距就如同給一個小學生看大學教授的公式推導一樣,白望著一黑板的數字、字母覺得個個眼熟,組合在一起隻會使看的人眼睛生疼!

“你局限了。”老酒鬼笑了笑,“誰跟你說陣數就一定隻能是四相六合八荒?其實不止。

“那個人的手筆遠比你想的要誇張,所謂萬物皆可成陣,不一樣的排列組合,即便是一三五七這種無法成雙的數字,也可以被拿來當做陣數基礎。”

“學到了。”

張野冷笑了兩聲,到底也算是悟性過人,對此前從未接觸過的東西雖然不知道原理,但是經過旁人一點撥卻是心中有了大概。

“我猜你這酒壺上用的陣數是‘零’。”他笑笑,看了一眼正在自飲的老酒鬼。

“厲害啊!怎麼看出來的?”老酒鬼被他的反應嚇了一跳。

“無形無相無常無定無用無窮無極限,是為摩訶無量。正常人看字麵意思會猜這個數字是‘無窮’,但是內行人卻知道不可能。你那個‘朋友’再牛也不可能算出‘無窮’這麼龐大的數字量。那麼既然算不出‘無窮大’,唯一的可能也隻有反其道行之去算‘無窮小’,也就是‘零’。”

“聰明!”老酒鬼微笑鼓掌。

“我有一個問題。”張野皺眉,“他是怎麼做到的?一個陣法空殼,我注入一股力量構成基調,這就是陣數上的‘一’。那麼在此基礎上再注入一股,兩股力量就可以來回調換,形成兩種組合,這是‘二’。在此基礎上衍生‘四六’,每多一個因子就多出數中變化可能。但是‘零’,我想象不到這個陣法該如何呈現。”

“誰告訴你陣數之間隻有加法?”老酒鬼笑笑,“你注入一股正能量,在注入一股負能量,兩相抵消,陣法中不就是‘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