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是你?!”
趙雲升哈哈一笑,剛準備大肆嘲諷一番,卻又突然轉念意識到即將出嫁的人是自己的表妹。
“不可能不可能。”他細想過後一陣搖頭,“那根本不是什麼記號!如他所言,那抓痕就是他在褻瀆女屍時,人家給他掛上的彩!”
“哦?”張野笑了,“之前還一口咬定說墳地挖屍的事情是我們四個江湖騙子胡編亂造,現在權衡利弊了,我這手上立刻就變成紅衣女屍親手掛上的彩了?”
他嗬嗬一笑,看向趙雲生的眼神中盡是嘲諷與不屑。
一旁的黃毛微微一愣,反應過來這裏頭的利害關係以後由衷朝張野豎起了大拇指。
他心說厲害啊……不愧是老板!
先是褻瀆人家女屍故意留下記號,再是尋這樣一個機會順理成章地抱得美人歸!
他們一直以為是被妖怪誤傷的老板,誰曾想居然是早有預謀地有意為之!
厲害。
心機深遠到這種程度,真的是厲害到讓人頭皮發麻。
大河抽了抽鼻頭,會意地與他對視了一眼。
兩人都看透了對方的猜測,隻不過一個是心生敬佩,一個是心頭一酸。
“都別爭了。事實如此,不容反駁。”趙夫人搖了搖頭,明明是她一手促成的局麵,到頭來居然是來了一句看上去最為公正客觀的公道話,“誰敢說那女屍此前的掛彩,不是她留下記號的一種方式?在場的這些人中隻有張大師身上有跡可循,如果說真的是鬼女覓夫,我倒覺得人選隻有他才最有可能。”
“嬸娘,這種巧合也未免太可笑了吧?”趙雲升嗤之以鼻。一想到自己的表妹要跟這樣的人物走過場結婚,他心裏就沒來由的氣不打一處來。“以你的意思,是否我現在隨便找個人拿刀劃上一道口子,那人也就成了‘鬼女覓夫’的候選人?”
“嗬嗬,”趙夫人看了他一眼,像是看向幼稚孩童般的淡淡一笑,“怎麼雲升你對你表妹的擇婿之事那麼關心麼?看你的意思,是有親自操辦、一手包攬的念頭呀。”
“我!……”
趙雲升被她噎了一下,一時間啞口無言。
他心說嬸娘你到底是胳膊肘往哪拐?我是你親侄兒那邊是個江湖騙子,到頭來你針對我算怎麼個意思??
但這畢竟是他的長輩,於情於理他有火都不該往人家頭上發。
雖然很想質問一句這用詞不當的“擇婿”算什麼情況,但想到發話的人是趙宿雨生母,他積累一腔的憤懣,硬生生是給對方的身份壓了回去。
“我不同意。”
眼看這邊的爭吵已經進展到白熱化,張野冷冷一句話,直接回絕了一切可能。“你做你女兒的主我無話可說,但隨隨便便就把我的主也給做了,你這手伸得也太長了吧,趙夫人?”他嗬嗬一笑,望著趙夫人打算看人家的下一步反應。
“哦?”趙夫人愣了愣,隨後微笑,“我以為這種天上掉下來的大好事,你張大師應該不會拒絕才是。”
“大好事?僅僅隻是借你女兒的身體同那女鬼成親而已,又不是真的跟你女兒圓房,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我很想問問算是哪門子好事?”張野翻了個白眼,表情含義是我讀的書少你不要騙我。
“不算好事,至少你也不吃虧吧?”趙夫人無奈地一笑。
這時候,一旁暗中觀察的黃毛以為,總算是到了自己發揮作用的時機。
老板想要的是什麼?
肯定是跟那小妮子結婚啊!
要不然那麼大的風險他平白給人家女屍抓了三道,很明顯是蓄謀已久的念頭!
但他現在為什麼又矢口拒絕呢?
黃毛合理地猜測這可能是出於欲拒還迎。
我一個清高的“大師”,總不可能麵對這種男女之事還一臉憧憬興致盎然!答應肯定是要答應,但答應之前,適當的拒絕推諉會無形中抬高自己的身價,既得了便宜還能顯得自己特清高。
於是他兩眼一抹淚,無比深情地握住了張野的手,說:“老板!這種時候,你不能見死不救啊!那女鬼擺明了是要他全家不得安生,你忍心看著如花似玉的趙小姐連同她家人一起香消玉殞麼?!都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這種時候你不犧牲,整個局麵真的就無可挽回了啊!!”
張野呆住了。
他心說你你,你這是幹啥……
我救不救跟你有個屁關係?再者你這沒眼淚幹揉眼睛的,真的不會演技太過造作浮誇麼?!
“對啊老板!”被黃毛暗地裏掐了一把,會意的大河也跟著揉起了眼睛,他心說自己碰到這算是什麼事兒?親手把自己喜歡的人推向別人的懷抱?
秉著一腔的窩囊,他說得話比黃毛動情許多,辛酸的眼淚基本上全屬真情流露,看在人眼裏,當真是我見猶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