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崽子,老子今天打死你,看你還怎麼出去,看我今天不打死你,你還敢給我出去,你給我等著,給我等著。”
一聲聲悶哼夾帶著那重物打在身上的撞擊聲,從黑暗又狹小的屋子裏麵傳來,一聲又一聲。
在這深夜裏麵,顯得格外的刺耳又突兀。
隔壁的老伯聽到這刺耳的聲音,穿上衣服,出來,皺著眉,想敲門,卻被自己的老伴狠狠一扯,拉了回去,對著他,搖搖頭,
“別去,別去,去了,這老不死的打的更重了,我們勸不了,勸不了,明天給孩子多擦點藥吧,哎,造孽啊…”
聽的自己老伴的話,老伯頓時也是歎著氣,搖了搖頭,終究是關上門,隔絕了裏麵的一切聲音。
不知過了多久,隨著一聲巨大的關門聲和怒吼,
“滾,小雜種,要死多遠死多遠…”
戴蒙被自己的父親就這樣毫無留情的拖了出去,狠狠的扔在了地上。
用手背將自己嘴角的血擦掉,忍著劇痛,從地上起來,又因為劇痛,跌坐在地上,如此來來回回,反反複複的。
戴蒙才終於吃力的站了起來,拖著那一雙已經破了洞的鞋子,在這城市的某個小角落裏麵,艱難的生存著。
噠噠噠的聲音,在小巷子裏麵格外的刺耳。
第六百二十天了,母親離去六百二十天了,自己這樣過的日子已經有一百二十天了。
小巷子外麵的街道上,停著一輛黑色的小汽車,司南和莫存希坐在裏麵,看著從裏麵走出來的戴蒙,果不其然又看到那孩子坐在路邊,在這大冬的天,將自己的衣服脫下來,光著膀子坐在路邊。
由著那寒風刺骨的風吹打在他的身上,以此來緩解自己身上的疼痛。
而那滿身的傷痕看的身後的葉柔,緊緊拽緊了拳頭,
“媽的,這配當爹嗎?我今天還真的就要教他爸這個字怎麼寫?不好好的對他,生下來幹什麼?生下來就是為了當出氣筒啊?王八蛋,畜牲…”
說著,葉柔準備打開車門就下去,卻被謝西死死地拉住了手,對著葉柔搖了搖頭。
“忍什麼忍?這孩子都已經被打成這個樣子了?怎麼忍?怎麼忍?你告訴我怎麼忍?”
謝西搖頭不語,死死地拉著葉柔不給下去,葉柔頓時就紅了眼眶,朝著前麵一直不說話的莫存希和司南吼,
“你們她媽的是不是都瞎了?啊,是不是都瞎了?”
然而換來的仍舊是前麵的人,一句話不說。
前一個星期,上麵傳達任務下來,毒品販賣的大佬的助理落網,交待所有的毒品的來源交易中間人住在這裏,上頭的老板把所有的信息都是交給市井的一個賭徒身上,警局順著一路查下來,就查到了這裏,嚴成教官在飯局上和人家警局專案組的組長吃飯,說遇到了很棘手的案子。
讓他們幫幫忙,嚴成教官頭一熱,熱情的答應了。
而他們四連索性也剛好遇到休假,他們四連的人都在江城,也就接了下來。
任務簡單,也不過就是幫他們在後麵跟一下,以防遇到什麼突發的狀況。
卻未曾想到他們來這裏,會遇到這個事情。
也未曾想到那賭徒家裏麵還有這樣一個孩子,長期的家暴下,還那麼努力堅強的生存著。
那麼隱忍著。
見莫存希和司南都不說話,葉柔更火了,眼淚在看到那孩子滿身是傷的身上的時候,不爭氣的嘩啦啦的就掉了下來。
“不負責,生下來幹什麼啊?啊?生下來幹什麼?”
一車子的人就這樣沉默著。
他們也隻能這樣沉默著,警局的人不動,他們是堅決不能動,不可以動的。
否則出了什麼問題,誰也擔待不起。
聽著葉柔的斥責。
司南歎了一口氣,轉頭看著莫存希,對著莫存希點了點頭,莫存希戴上自己衛衣後麵連著的帽子,將自己的臉隱在帽沿下,隨著司南就打開了車門,就轉了出去。
兩個人相視一眼,司南突然換了一副臉色,變得吊兒郎當的,插著自己的口袋,走到戴蒙的麵前,痞氣道:
“小兄弟,大晚上的,這是咋啦?被人打了?”
說著司南還上前輕輕的推了一下戴蒙。
莫存希帶著帽子,也上前推了一下戴蒙,轉過頭看著司南,嗤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