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霽忽作欣喜,道:“對了,桃戈,我方才昏睡之際,做了一個夢,你可記得我昨兒早上摔壞了你的步搖,我夢到我把那支步搖送去城西一家玉匠鋪子修了,拿回來時步搖竟像是新的一樣,絲毫沒有摔壞的痕跡。”
桃戈微愣,子霽又道:“你不如去把那支步搖拿給我,等我傷好了,我便送去那家玉匠鋪子瞧瞧,保不準真能修好呢。”
子霽這般胡謅,不過是想將桃戈的步搖拿走,至於拿走那支步搖之後要做什麼,卻是不為人知的。
桃戈自是相信她,問道:“姐姐告訴我那家玉匠鋪子在哪裏,我這幾日若是得空了,便送去瞧瞧。”
子霽支支吾吾,道:“那是我夢中所見,路也隻有我認得,若叫你去,你定是摸不著的。你聽姐姐的話,去把步搖拿來給我,我過幾日便給你送去修,何況那步搖還是我摔壞的,你總要給我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才是。”
桃戈拗不過她,隻好道:“那樣也好,我這就去取來,”說罷便起身出了屋子,子霽受傷後歇在自己屋中,而桃戈的屋子就在她隔壁,是以桃戈出了她的屋子,再走個幾步回了自己的屋子。
她對桓伊所贈的每一樣東西都極是珍愛,更莫說那支步搖實屬舉世無雙之美,她自然更是喜愛,即便摔壞了,她也收藏得極好。
那支步搖被她收在一個木匣子,而那木匣子,放在妝台前的屜子裏。
桃戈取出那木匣子,打開看了一眼,見步搖上的和田玉碎成兩截,頗是心疼。她關上屜子,正想拿著木匣子出去,走至門口還未踏出去,忽聽聞有二人在外低聲議論。
一人道:“昨兒劉姑子將雅魚關到柴房,她今兒不知怎的竟逃出來了。”
另一人驚道:“逃出去了?姐姐怎知她是逃出來的,該不是有人把她放走的吧?”
“怎麼可能,柴房門口那地上淌了一灘子醋,門上的鎖也給醋泡壞了,她這還不是自己逃出來的?”
“她都瘋了,如今逃出來,會不會突然跑回來對咱們下手!”
“瞧瞧你說的,”這人言語間略帶責備,道:“她如今滿腦子都是為綠衫報仇,她若是回來了,定是直奔著桃戈去,與咱們何幹。”
“這倒也是,好姐姐,你說雅魚昨個怎麼就沒一刀把桃戈給捅死了呢,我瞧子霽姐姐舍命救了她,真是恨得牙癢癢。”
桃戈!桃戈!又是桃戈!自昨日雅魚臨走時說了那一番話,如今所有人都在背地裏議論她,所有人都將她視作殺害綠衫的凶手!
那二人說至此,忽的閉口不言,桃戈緊握著那木匣子,使勁的掐著手心,竟險些掐出血來,她見外頭沒了動靜,方才走出去,回了子霽屋中。
待關上屋門,轉身望著子霽,神情異常平靜,子霽見她這般,問道:“怎麼了?”
桃戈淡淡一笑,道:“沒怎麼。”
照理說,雅魚被關在柴房,柴房雖上了鎖,這兩日也一直都有人把守著,雅魚是斷斷逃不出去的,即便是用醋燒壞了門鎖,那也不應當,倘若用醋燒鎖,頂快也得半天才行,那雅魚又是如何避過把守的丫鬟燒壞那鎖的,況且鎖在門外,而她在門內。
還有,那醋又是哪兒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