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真會當官兒,人前規規矩矩,人後齷齪至極。”玉兒淡淡地道,情緒十分平穩,沒有因為自己嫉惡如仇的性子而表現出任何一絲一毫的激動情緒。
薛父捋了捋自己不長的胡須,點點頭,一臉的讚同:“公主說得對,我就是個兩麵三刀的人,但我從不覺得這樣有什麼壞處。一個人如果學不會‘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那這個人一定無法成功。就連公主自己,難道不也是個百變女郎嗎?”
薑果然還是老的辣,薛父僅僅才見過玉兒兩次麵便對她動靜皆宜的性格和隱藏在天真表現下的沉著探知得這般明了。
“薛大人的觀點,本公主不敢苟同。我感興趣的是,你之所以把我綁到這裏,難道隻為給你女兒製造機會?”她不指望他能給出正確的答案,但可以從他的言語舉止中發現某些東西。
薛父掃了玉兒一眼,沒有立即回話,而是徑直走到主位上坐下。落座後,他伸手在椅身上輕輕叩了幾下,不遠處侍立的丫鬟當即了悟,趕緊給他上了一壺熱茶。
此時,洞中再沒有發出任何聲響,在場之人都將目光放在了薛父的茶杯上。卻見得,他閑適地揭開杯蓋,陶醉地往杯子上方嗅了嗅,還十分享受地道:“果然是好茶。好茶還得配上好水,才能泡出這清香四溢的茶水來。龍配龍,鳳配風,本就是再平常不過的道理。成王爺才華絕倫,勇猛無敵;小女才貌雙全,善解人意。金童配玉女,實乃人間絕配。他們若能結成連理,於國於家都將是百害而無一利。”
玉兒覺得奇怪。若真按照薛父勢力自私的性格來說,他為何不極力撮合薛紫煙跟太子的結合?他居然舍棄未來的天子,而將目標對準了一個親王。雖然瑾和珞同樣優秀,也同樣有前途,但他們往後的人生機遇卻有著明顯的差別。
“於國於家?恐怕你更在乎的是家,不是國!”玉兒實在難以控製語氣中的輕視。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如果連自己的小家都顧及不到,何以再言對偌大的國家出力?”薛父簡直將自私自利演繹得淋漓盡致。
“本來我還想撮合你女兒跟王爺,現在我改變主意了。有這樣一個父親,我實在懷疑她如何能‘善解人意’?”玉兒心裏暗叫好險!幸虧珞哥哥還沒有娶薛紫煙,否則他不知道會倒黴成什麼樣兒。
薛父嗤之以鼻:“成王對你情有獨鍾,由你去撮合他和紫煙,那還不等於火上澆油?我可不會像皇上那麼天真。隻有讓你在成王的心裏完全消失,他才會接受紫煙。”
“你想殺了我?”玉兒仿佛是在描述一件與自己毫無關聯之事,更沒有露出任何緊張的表情。
薛父啞然失笑:“現在我還沒有這麼大的膽子刺殺當朝公主。”
現在?他的言外之意是,以後會有這樣的膽子?玉兒細細揣摩著從薛父口中說出的一字一句,略略聞到一股危險的味道。這個老狐狸一定還有更多手段!
薛父見玉兒不言語,接著道:“再說了,你若死了,成王會記著你一輩子,紫煙還有什麼機會可言?我說的消失,自然是讓成王對你不再有絲毫的好感!要讓他徹底對你沒了興趣!”
一旁默不吭聲的狗娃子聽到薛父洋洋灑灑一大通不懷好意的話,終於忍不住出聲了:“大人,這件事交給在下處理便成。”
薛父不因為狗娃子是自己的盟友而妥協,相反還措辭嚴厲地對狗娃子道:“按照你的進度,且不說根本就打動不了公主的心。即便是真的打動了,也得等個三年五載!你等得起,我家紫煙可等不起!”
“大人放心,我一定不會讓玉兒再出現在成王爺的視線中。”狗娃子越來越不安,他應該是知道些什麼。
薛父斷然拒絕狗娃子的提議,武斷地道:“我是要讓她在成王的心裏消失,而不是讓她在成王的眼前消失。你果然隻是個商人,隻會賺幾個銅錢,對這等計謀遠略畢竟生疏。如果你還想如願的話,一切聽憑我的指揮。”
正在薛父和狗娃子爭論不休的時候,洞外匆匆跑進來一名守衛。
“外麵可布置好了?”薛父率先開口。
“是,大人!”
薛父擺擺手將守衛打發下去,才對得意地對玉兒道:“各路出口都被我的人把持,你就是插翅也難飛。”
“誰告訴你本公主想出去?你們把這裏布置得這般豪華,簡直就是個天然的避暑聖地,我何必要走?”玉兒涼涼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