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沈丞相和玉兒的對話,珞的一雙劍眉不自覺地擰了擰,眉宇中有著一絲薄怒,但轉瞬而逝。緊接著,他換了副好口氣道:“丞相既然來了,今日便在王府住下,也好跟玉兒共享父女天倫。”
沈丞相畢恭畢敬地回道:“王爺好意,微臣受寵若驚。不過,微臣今日前來,意在接玉兒回府團聚。”
“回府?”珞的聲音驟顯不悅。他敏感地認為,玉兒回相府並隻是與家人團聚那麼簡單。
沈丞相察覺到珞的不快,忙解釋道:“玉兒生性頑皮,久在王府叨擾,一定給王爺惹了不少麻煩。微臣已向皇後娘娘請示,今日便帶玉兒回家調教。”
“玉兒住在本王府邸,要去要留,也得本王說了算,別用母後來壓本王。”珞的語氣很重。他才不管母後是否答應,隻要他不點頭,玉兒就休想離開王府半步!
“王爺說的是,方才是微臣失言了。”沈丞相趕緊擺低姿態,唯恐惹到傳說中的狂獅。這可真是反了天了,他這個做父親的,居然要領自家女兒回府也這麼難?
玉兒見珞拉下臉,立即出聲圓場來解救自己爹爹。她可憐兮兮地道:“珞哥哥,玉兒好幾年都沒有和家裏人見麵了。”
珞想了想,實在也沒有理由阻止玉兒一家團圓。可轉念一想,此時正是非常時期,倘若讓玉兒離開他的身邊,指不定下次一見麵,之前所有的努力又全都白費了。打鐵趁熱,他不能讓好不容易出出現的希望之火就這麼生生熄滅!
珞為難地對玉兒道:“這段時日,珞哥哥傷勢未愈,還得靠玉兒照料。玉兒若回了家,誰來給珞哥哥上藥換藥?”
玉兒想起之前風刀子的話,遂將懷疑的目光直接對準了站得筆直的珞。她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掃視了珞好幾圈,仿佛在說:你既然尚未痊愈,怎麼還能親自跑來這裏?還站得筆直筆直的,根本看不出有傷在身啊!
珞了然,趕忙辯駁道:“幾處重傷倒是好了不少,現在也能下地活動,不過背上幾處劍傷還得天天換藥。這傷一直是玉兒和風神醫負責治療的,現在風神醫已經離開,就隻能偏勞玉兒了。”
玉兒佯裝不解地道:“既然大傷已愈,單單是幾處小外傷的換藥之事,那麼一般的太醫和府裏的小廝丫鬟都能夠做,珞哥哥不用擔心。”
知道玉兒是在唱反調,珞也不用再找借口,霸道地道:“玉兒若真是想家人了,也好辦。煩勞丞相明日將家裏人都接到王府,你們可以當此為家,小住幾日也未嚐不可?待我傷愈,再陪著玉兒一同回相府也行。”
玉兒徹底沒輒了。珞哥哥對她向來言聽計從,若不是他下定決心不改初衷,否則他是不會這樣霸道獨斷的。
沈丞相在一旁沉默許久,才對珞道:“王爺向來不喜外人叨擾,微臣實不敢率家人進來王府攪鬧。如果王爺堅持要讓玉兒療傷,微臣每日上朝可以將玉兒帶進宮,待為王爺換了藥她再回家也一樣。”
“是啊!珞哥哥,從明兒起,我就跟爹爹一起上朝,到了宮中為珞哥哥換了藥,再隨爹爹回家。”玉兒興奮地道。嘿嘿,還是爹爹厲害,能想出這個折中的主意。其實呢,等她回了家,她大可以用各種理由搪塞,也就不會整日呆在王府跟珞哥哥勾勾纏了。
珞隻消稍微瞟一眼玉兒那掩不住的興奮表情,就知道她心裏打的什麼主意。
“如此來回奔波,倒令本王於心不安。丞相不必多言,就照本王提議,明日丞相便將家裏人都帶來王府跟玉兒團聚。其餘的事,待我傷愈之後再議。”他不容置疑地道。
王爺都下了最後通牒了,沈丞相能怎麼辦?他的官兒再大,也得讓著親王幾分,況且之前皇後娘娘還叮囑過,讓他不要跟成親王硬鬥硬。
“多謝王爺抬愛。既然王爺開了口,微臣定當從命。然,微臣家人眾多,實不好來王府打攪。還是待王爺傷愈之後,再將玉兒送回家中便罷。微臣告辭了。”沈丞相碰了一鼻子灰,隻能讓步。雖然他清楚珞執意留下玉兒的意圖,但卻沒有一點兒為玉兒擔心的意思。他敬重珞的為人,知道他不會做出格兒之事,因而放心將玉兒暫留王府。
“爹爹,您不帶玉兒回家了?”玉兒急忙叫住欲轉身離開的爹爹。
沈丞相將小女兒攬進懷中,輕聲道:“既然王爺有傷在身,玉兒也有能力替王爺分憂,你就留下好好照顧王爺。過段時日,爹爹再來接你回家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