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下車,安禾才瞧見顏淺的表情。木訥的,呆滯的,臉色也很憔悴,看起來像是經曆了許多不好的事情。
夏宜蘭本想當著顏淺的麵嘲諷幾句,見她這副樣子,抿了抿唇終究沒有把話說出口。
“早點進來。”她隻是轉頭對沐津深道。
沐津深點了點頭。
等到門口隻剩下沐津深和顏淺之時,顏淺眼睛終於亮了亮,而臉上的表情也有破裂的跡象。
“你怎麼來了?”沐津深開口,仍舊是一貫的冷。
顏淺吸了口氣,眼睛一紅淚水猝不及防的落下來。她張了張口,沒吐出一個音節,反而嘴裏全是細碎的哽咽聲。
沐津深眼神沉了沉,冰凍的心不覺融化了許多。
如果這也是做戲,那簡直太厲害了。
顏淺沒有像以前一樣,故意和沐津深套近乎。她隻是默默的站在原地,捂著臉痛苦,肩膀不停的聳動著,看起來無助又絕望。
“發生了什麼?”沐津深手動了動,終究還是沒有伸出去,“實驗失敗了?”
其實想也知道不會是這樣的原因,在他眼裏,顏淺一直是個足夠堅強的女人,絕不會因為這點挫折就痛哭。
一陣寒風席卷而來,顏淺披在肩上的長發滑落,將她的表情徹底遮擋住。
沐津深的心徹底沉了下去,他從來沒有看見顏淺如此脆弱的樣子,想來遇見的事情一定不小。
“我……我完了。”不知道過了多久,顏淺才稍稍止住了哭聲,雙手握成拳,用她通紅的眼睛直視著沐津深。
沐津深眉心動了動。
“他……”大概是太難以啟齒,開口之後顏淺沉默了很久才拾起勇氣繼續道,“他是個禽獸,他想對我做那種事。”
沐津深擰起眉頭,神色冰冷無比,“他是誰?”
“我們的項目負責人。”顏淺垂下眼眸,整個人無比挫敗,“他叫我去他辦公室,說有事和我談,我剛進去,他就……”
顏淺說不下去了,捂著臉又一次哭了出來。
沐津深微微眯起眼睛,拳頭緊握著。
心底躥升出一股火氣,直將他所有的理智都燒的幹淨。混蛋,禽獸,什麼樣的詞都無法描述他心底的那種感受。
唯有一種感受是真真切切的,他想殺了那個混蛋,親自動手。
“我……我害怕,特別害怕。”顏淺說的斷斷續續的,對於她來說講述這些事就是一件痛苦的事,“我捅了他一刀。”
沐津深伸手拍拍她的肩膀,下意識將顏淺攬入懷裏,“他死了嗎?”
“我不知道。”顏淺搖頭,“我害怕。”
但是血液的粘稠感卻一直縈繞在她的指尖,什麼消息她都不敢打探。當即就飛回國內裏,而現在手機早已經關機了。
沐津深深吸一口氣,“不用怕,你是正當防衛。”
“你不懂。”顏淺冷靜了許多,吸了吸通紅的鼻子道,“他們家在那邊勢力很大,我要是落在他們手裏,這輩子就完了。”
也許他們根本沒有打算讓她走法律程序。
所謂的人命是買不到的,無非是因為你的錢不夠。
顏淺閉了閉眼睛,對於那些人的手段她一直都清楚。但是因為沒有涉及到自己,所以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無論那個人是死還是活,他們都不可能放過自己了。
現在她唯一的辦法就是沐家能夠庇護自己。
“他們的手伸不到這邊來。”沐津深柔聲寬慰她,“你不用擔心。”
顏淺搖頭,眼神慌亂的看著沐津深,“津深,他們很殘忍的。”
什麼樣的手段都可能使出來,所謂的手伸不到這邊來簡直就不可能。她還記得,剛到那邊的時候就瞧見一個德州的小姑娘被拉進他的辦公室。
明明她是能猜到會發生的這一切,可是她以為不會出事,所以一直都袖手旁觀。
“就算是,也不會是現在。”沐津深知道她現在精神太緊繃,根本沒有辦法仔細思考,於是繼續安慰道,“你可以比他們更快一步選擇警方的庇佑。”
誰知顏淺聽了更是瘋狂的搖頭,甚至有些失控的大喊道:“你是想讓警方把我送給他們嗎?”
這樣倒好了,對方連找都不需要找她了。
“警方一定會最大可能性的保障你的安全,你所想的這種事肯定不會發生。”沐津深拍拍她的手臂道。
警方的內部如果被國外集團滲入,那還真不是一件小事。
顏淺咽了口口水,也發覺自己的反應太過激了,她可憐楚楚的望著沐津深,“津深,我真的怕。最大可能性保障,那就不是百分百,我還是會有可能出意外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