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簡住院後一直昏睡。林一凡去醫院的時候林一簡還沒醒來。他的兩腮都是胡茬兒,顴骨突起,臉頰下陷,頭發亂糟糟的。沒有了往日的幹淨利落,處處都透著一股病態。

當林一簡住院的消息時傳來時,林一凡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慌,這是一種麵對車禍時都沒有的恐慌。心瞬間就裂了一個洞,怎麼都填不滿,就好像溺水的人手中的最後一根稻草,隻想拚命的抓住。

看著林一簡微微起伏的胸腔,淚水模糊了林一凡的眼睛,還有什麼放不下的呢,失去的人已經失去了,活著人的不是還得好好的活著。

林一凡坐在床邊拽著林一簡的手,眼淚珠子似的拚命往下掉。林一簡醒來的時看到就是這樣一幅畫麵。

看到林一簡醒過來林一凡哇地一聲哭倒在林一簡的懷裏。

“哥,我錯了,我害怕自己一個人”林一凡泣不成聲。

“吵死了,我隻是睡著了,你就開始下雨,你是不是準備把我這兒淹了才解氣,嗯?”林一簡揉揉林一凡的腦袋,把她圈在懷裏,一隻手輕輕的拍著她的後背“我哪兒都不去,你還在這兒,我不舍得讓你一個人。”語氣裏是說不出的輕快,眷戀。

過去的終究是過去了,放不下的其實是放不過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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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墓地回來後林一簡帶她去吃了飯,又帶著林一凡去看房子,已經開始出來工作了再住在學校就不是特別的方便了。

晚上林一凡躺在床上透過窗戶看著外麵的月亮不知怎的就想到了福利院那個不會說話的少年。不知他現在過的好不好?是不是還在那家福利院?翻了個身林一凡閉上了眼睛。

車禍後林一凡在家休養了很長一段時間,福利院就在林一凡家旁邊。隻有一棟兩層小樓,和一個院子。林一凡的家當時在郊區,屬於還未開發的地段。福利院的後麵有一條小河,小的時候林一簡經常偷偷帶她到這裏抓魚。林爸林媽也是有情調的人,經常帶著她和林一簡來小河邊燒烤。這條河承載著林一凡所有快樂的回憶。

林一凡在家休養的那段時間最常去的就是河邊。

第一天林一凡到河邊的時候遠遠的看見一個人抱著膝望著河麵發呆,從背影看應該是一個少年。林一凡就坐在他身後不遠處看著他的背影發呆。少年看著河麵看了一下午,林一凡看著少年的背影看了一下午。

第二天還是一樣,少年依然望著河麵發呆,林一凡就望著少年時背影發呆。

第三天林一凡到達河邊的時候少年還沒來,林一凡還坐在前兩天做過的地方等他。一會兒少年從另一邊走了過來,他沒有看到林一凡,依舊在他前兩天坐過的地方坐下,抱著膝呆呆的看著河麵。

林一凡第一次看到了少年的麵容,很好看但是死氣沉沉,還有那雙眼睛,也很好看,但是很空洞,看不到一絲生氣。

林一凡看了看他來的那條路是通向福利院的。他是和自己一樣死去父母親人的孩子嗎?他每天看著河麵發呆是想尋死嗎?林一凡的臉白了,她被自己的想法嚇到了,這麼一個漂亮的少年想要尋死嗎?林一凡趕緊搖了搖頭甩掉自己腦子裏那些不切實際的想法。隨手撿起一顆石子轉動手腕用力的的向河麵仍去。

林一凡覺得自己有必要幫幫他。人都是這樣,在看到有人在經受比自己還大的痛苦時會選擇性的忘掉自己正在經受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