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洋回省裏(1 / 3)

到菜市場來之前也想不到,是上了出租車後才臨時決定的。今天反正要走四五出地方,李昌德辦公室、茶館這兩個地方已經讓縣裏的人警覺大起,之後,要去的地方就是回避開李昌德的蹤跡,或者李昌德到過較少的地方。讓對方更難猜測他們的用意。

捉迷藏最舒心的就是讓自己都想不到會往哪裏走,讓對方怎麼猜中你的意圖?

看到菜市場的情景,杜勇有意地問了些菜的價格,特別是蔬菜的價格,比省城要高兩倍有餘。

感覺到身後有人過來,在菜市場穿行幾個通道,之後出到街道。隨後,轉身到縣汽車客運站去。老陳到售票處問了下車次,特別是下午最後的車次時間。

問過後,兩人在車站轉好一陣,將車站的角角落落都看過了,也不知是要找對象,還是要看怎麼潛伏進來的途徑。

從車站出來,杜勇和老陳在街邊攤位買午餐吃,埋頭吃飯時似乎在討論什麼,對靠近的人非常警惕,聽不到兩人在討論的具體內容。甚至,兩人連口型都刻意遮掩,表明他們對周圍有著嚴防。

飯後,杜勇和老陳沒有坐車,直接往街道裏人群裏鑽,隨後分開走,繞過幾條街後又再彙合。跟在後麵的人真是給折騰了,兩人彙合後往城郊地帶走,在房舍和空地上走走看看。要說沒有疑惑、沒有用意卻又不像。何缺在縣政府一間辦公室裏,不聽地接到電話彙報,收攏這些消息,也在分析兩人的情況。

辦公室裏不是何缺一個,三五個人在裏麵指揮者外兩幾組人,彙總所見並討論結果,當真給弄得雲裏霧裏。杜勇和老陳都不是惡作劇的性格,而他們的認真與嚴防的樣子人何缺等難以判斷,特別是兩人轉一陣似乎要躲開監視,又回到某一處之前到過的地方。

累啊。何缺不知跟劉誌敬怎麼彙報自己的判斷。

這一天,折騰到旁晚快天黑了,兩人才回縣裏吃飯。市局和縣局的人都不在理會兩人,也不安排晚餐,何缺也不出麵。杜勇和老陳也不在意,自己兩人故意折騰對方,自然不指望縣裏再有好臉色。

吃過飯,兩人走這一整天也累得不行,倒頭便睡。不關燈,讓外麵的人盡管去猜兩人會討論些什麼事。等半夜醒來,兩人小聲說話,討論這兩天的進展和今後該怎麼做。

“明天還要這樣折騰?”老陳說。

“我看還得再鬧一天,不過地點要少一些,今天到過的地方要選兩處。你看這樣行不行?”

“我覺得明天中午再走一趟辦公室,科長你說會不會有效果?”

“好主意。”

“後天找一家網吧,呆一下午。”

“好。”

“隨後我們提議到一個鄉鎮去一天,看礦山和出礦情況。你帶上相機,讓何缺帶我們去,礦山那邊也不能攔阻我們拍照了。”

“要得,科長計劃得很好,但具體怎麼走還得琢磨透,我們越是有意指,他們會越緊張,機會就更多。”

有杜勇和老陳在縣裏折騰,小曹在市裏看著劉宗敏和唐傑,即使不能完全看住也能夠起到監察作用。過一天,吳洋才決定回省城去。

杜勇得到的材料雖說沒有核實,在辦案不能將這些材料直接定罪,可給領導先看看,也能夠起到不小作用。領導見到這份血債累累的材料,真有幾個人能夠睜眼說?隻有勝利下決心,才是解決平江縣問題的根本。

單憑省廳是無法解決問題的,從材料上所列事實,這些罪證所指都是市裏、縣裏的主要領導。而這些領導有省管幹部還有更高層的領導,省裏的某些領導不直接參與,但要不是有他們在背後推動和支持,華英市、平江縣會發展成如今這現狀?

吳洋對平江縣是關注幾年了的,知道其發展的曆史,也知道在發展過程中,哪些領導在什麼時候所做的談話或指示,是在維護華英市,支持平江縣的所作所為。心裏雖有預想,但真看到材料後,吳洋還是受到了巨大的刺激,這才是近三年的血案,那十多年來平江縣累計醬油多少血案、多少人命丟在黑惡勢力手裏?

而這些血案還不包括礦區發生的一些意外,吳洋相信,在平江縣的礦區,封鎖這般嚴密手段也更殘忍,勢必無法避免有反抗、有血案。

沒有真正接觸平江縣這邊,吳洋也覺得這些都不可能,法製發展到現在,全國都不在閉塞還會有這樣的地方存在?但聽老陳說道平江縣種種不可思議的、鐵血管製、一切與民生的都進行壟斷謀取大利的做法,民眾屈從、敢怒不敢言,甚至都不敢怒的地步,背後意味著什麼,再跟這份材料對照,確實不難想象會發生什麼了。

心頭一直像有一塊沉重的磨盤壓住,讓吳洋連呼吸都覺得困難,但他還是強忍住沒有在拿到材料的那天下午直接跑省城去。如果直接就走,肯定會讓平江縣那邊就更多警覺。杜勇和老陳在平江縣也會更危險,而另一組人的工作會壓力更大,說不定會激起對方瘋狂而殘忍地在平江縣搜尋陌生人給予殺害。

那些人還有什麼做不出的?

緩一天,不僅讓平江縣那邊鬆緩一些,市裏這邊的工作可從容布置,自己對這份材料也要多加琢磨,有自己的判斷。

回到省城,吳洋頓時感覺到壓力不小。省城對於華英市這一案子,領導們各有立場,雖說在派出省廳小組的問題上,有一致的結論,但一部分領導說喂料要得出案子真相,將凶殺的真實還原出來,但另一些領導是要省廳下去,通過查案維護市局之前所作的結論,維護華英市的穩定。

如今,工作有這樣的進展到省裏來見領導確實不簡單,有主動見領導也會有領導讓自己去彙報。這種彙報要怎麼說?不管怎麼說,今後都會給記恨的,隻是,顧不了這麼多。

到省城之前,先聯係廳長賈書理。賈書理在這件案子上壓力也不小,華英市這些年一直這樣,他從上到目前位置上就開始關注華英市這邊,但一直都小心謹慎地做工作。進展雖不多,但總算對華英市、平江縣有一個概貌。也因為這樣,吳洋在下來之前對平江縣是有一定了解到,隻是沒想到會形勢這樣嚴峻,罪惡會這樣重大,手段會這樣殘忍,毫無顧忌。

劉宗敏也知道吳洋回省城,到華英市一周立,他回省城也算正常。隻是,前一天杜勇和老陳從縣裏回來有些特別,比較突然,而後老陳跟吳洋又單獨呆在一起,會有什麼發現,跟吳洋回省城是不是有直接關係?

確實不能斷定,劉宗敏也不能攔阻吳洋回省,隻是,用電話給省裏報信領導要怎麼做,那是領導的決策。

沒有回省廳,賈書理讓他到一家茶樓去見麵、吃飯,聊一聊案子的進展。吳洋在電話裏沒有提到材料的事,吳洋也是小心擔心自己的電話給人監控,這份材料泄露出去在平江縣必然會引發更多的血案發生,那些人還有什麼不敢做?

見廳長和小蘇在一起,吳洋笑著說,“你們倆在一起,也不怕人說呢。”小蘇是省廳辦公室的副職,三十歲,穿著警服很是英爽,此時穿著便裝,身材同樣很好。給人看到,自然會議論小蘇跟賈書理之間有一腿。

“吳廳,我倒是想跟廳長有一腿呢,隻不過他連色心都不起,我也沒招。”小蘇笑吟地說,平時小蘇不會亂說,但說話確實就是這路子。

“領導是知理,可不比我們……”吳洋說。

“這樣說來吳廳肯定是有小秘了,哪天帶來看看,政審一下,也是我們辦公室的工作職責呢。”小蘇說。

吳洋用手指著小蘇,隻是笑笑,這話不能繼續往下說,作為領導適當說一些玩笑話,但要適而可止,過份就沒有意思。

賈書理也笑著,小蘇說,“兩位領導先聊,我去叫茶。”說著出去,自然是不能影響領導談話。知道吳洋從華英市回來,肯定有案子方麵的話題要說的。

“廳長……”吳洋說,一時不知該從何說起,路上對該怎麼彙報反複琢磨過,見了賈書理還是有些猶豫。在省廳,跟賈書理之間的關係算融洽,工作上的一些理念也相近,但要說完全是在一個陣營上卻也不是。賈書理對全省公安係統的看法,總體說來說看好的,從另一個角度上說,華英市從市局到縣局、再到下麵派出所的警員,都擔負一定的領導責任。如果,賈書理看到華英市、平江縣等真實情況,他是有壯士斷腕的勇氣,還是要壓下這些事實,繼續維持目前的狀況?

再有,吳洋手裏有一份原始材料,之後在市裏複印了幾份。原始材料要不要給賈書理?如果不給,今後這份東西肯定會拿出來的,到時賈書理對自己會有什麼想法?但要將原始材料交給賈書理,吳洋心中也在猶豫。畢竟原始材料更有說服力也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