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森再見魏征遠(3 / 3)

“我提出一個看法,”劉宗敏接著說,“吳廳的指示非常及時和重要,對案子接下來的工作重點和方向也非常明確。對我們這幾天整理出來的疑點,有一些已經經過市局同誌的核查,我們有沒有必要再去核查一遍?可覺得有些可以重新核查,有些疑點就沒有必要去核查。而有些疑點雖說確實存在,即使做大量的工作也可不能有結果的,就放一放,或許,其他的證據也能夠證實疑點的事實。”

劉宗敏說,其他人都不應和,條件雖想讚成但這時插話確實不適宜。劉宗敏繼續說,“我舉個例子,譬如對凶手女朋友跟死者之間在那些地方約會過,基於當時他們的隱秘性,而周圍的人根本就不注意到他們,如今要去求證,誰還記得他們?再說,他們具體到哪些地方約會都不得而知,更不能拿著兩人的照片全市去問。”

“吳廳長,我發言。”小曹抬手舉起來,吳洋點點頭,表示肯定。小曹說,“劉處長所說的確實是事實,我們不可能拿著死者的照片全市到處找人求證。但我要提醒劉處長的話裏有一個前提錯誤。死者目前的死因是不是跟凶手所說的一致,我們還沒有真正求證過,如此,他跟死去的女子有沒有真正關係也還有待求證,而不是先確認了他們的男女關係。”

小曹的話讓劉宗敏很不滿,但也不好直接駁斥,哼了一聲,何亮亮臉色也難看起來。小曹這樣說,自然是對市局的說法直接質疑。

“你有什麼證據證明死者跟女子沒有關係?如果沒有這一層關係,凶手怎麼會將女朋友殺了?他們之間的感情已經有兩年多,感情關係本來不錯,女子工作給凶手提供不少生活的錢物,說明他們之間有比較穩定的關係。這種關係確定下來後,凶手不可能沒有緣由殺人。”唐傑說,看著小曹,是對小曹的不滿也從他的話裏表露出小曹工作經驗不足,不能亂說話。

“我們沒有證據說明死者跟女子的關係,也沒有證據說明他們真沒有關係,所以更不能用推論的方法來認證這點,如果這樣認證,出錯的幾率會大多少倍不用我再解釋了。”小曹哪會對唐傑服氣。杜勇他們不好說,而老陳素來說話少,小曹自然要扮演這樣的角色。他最年輕,跟他講等人駁斥、擺道理也可理解為年輕氣盛。

小曹這話在他們專業裏是有論調的,唐傑也難以反駁。劉宗敏不好再說,本來要將一些疑點借機抹掉,至少不要多去查證。給小曹這樣說出來,再提什麼出來估計小曹等人會搶著去核查調查,這樣會更被動。

“好了,有爭議是好事,說明我們對案子各有想法,也都對案子有周密的思考與推論。破案過程就要有這樣的質疑和爭議才能夠將案子還原到事實真相。”吳洋說,隨後將疑點羅列出來並進行分工,主要分成兩小隊進行做工作。唐傑和小曹在一隊,杜勇和老陳做一組。如此安排,對吳洋自然有更有利,可讓杜勇和老陳空出來,而形成應對唐傑完全可在爭吵中,將工作推動下去。有些疑點要是核查不到位,小曹在總結會上會不會直接提出來,對唐傑而言也是很有壓力的。真要敷衍了事,小曹提出來,今後唐傑在省廳裏也將失去太多的東西,不是他能夠承受的。

對疑點的核查,有何亮亮在一起開會,對此,劉宗敏和唐傑等也不擔心什麼,市局或市裏那邊肯定有足夠的安排,不用擔心什麼。

定下這一工作方向之後,對省廳和市局說來都讓人放下不少擔心。

“吳廳長,我提一個想法。”杜勇突然說。

“請說。”吳洋看他一下,點頭要他說。

“死者第一現場是在別墅區的泳池裏,很多跡象也證實死者確實是在這裏死亡的。但我覺得死者生前在平江縣工作,我們要到平江縣去看看,更多地了解死者生前的一些情況,也能夠判斷他是不是真有隱秘的情感生活。”

“這個提議確實是對的,這樣吧,明天你們到縣裏去,看要不要市局的人一起過去?有市局的人協助,工作也會順利開展。”吳洋說著,看向何亮亮。

何亮亮也知道,省廳的人肯定要往平江縣走一趟,會到縣裏去核實一些關於李昌德的工作情況和生活情況。縣裏那邊肯定得不到什麼,早就統一過口徑了,對此,平江縣的人有不少經驗,絕對找不到任何破綻。不比凶手這邊,當初的安排主要是那個女人消失了,找不到,才想到用這樣的辦法來掩飾真相,策劃的時間太短,有很多細節還無法做到,使得凶手的口供上有不少給人抓住的破綻,好在凶手不會改口供,等判刑後入獄,再將凶手救出來。

省廳的人不走平江縣,肯定也不合辦案的過程,不合理。何亮亮見吳洋問他,說,“隻要有需要,市局可派警員到縣裏去協同工作。”說著看向杜勇,對平江縣想來杜勇等人也有所感觸,見杜勇那看不到什麼反應,也不接他這句話,何亮亮又說,“平江縣在華英市是有些特殊,特殊之處就在於平江縣是礦區,對礦區的管理跟其他縣市有些不同,有市局的人或縣裏公安局的人陪著,一些必要的關係協調就能夠解決好,使得辦案更便利,不會引出衝突。”

上次在平江縣邊界的衝突,這些天大家都不說,但不是不存在。何亮亮這時故意提出來,也是在威脅杜勇等人。

“好,請何局長安排人吧,這兩天就下去。”吳洋說,不等杜勇等人表示意見先定下來。

散會後,杜勇、老陳兩人去見吳洋,進房間裏,坐下後。吳洋看著杜勇,說,“有信心?”

“他們肯定有周密安排,加上身邊有市局或縣裏的人陪著,跟誰說話,對方會有什麼樣的答案也都在預料中。”杜勇說,聽得出對這樣工作心裏有想法。

“其實,他們沉不住氣了,不是也說明了問題嗎?不見得是壞事。”老陳說。

“那邊有進展?”杜勇說。

“我也不知他們的情況。”吳洋說,隻是笑,沒有深入去討論。也是杜勇提出來的,要省裏再暗地派人到平江縣去,專一調查平江縣的黑惡勢力的血證。而他們留在市裏吸引住對方的注意力,如今要到平江縣去,也是他們這邊必須要走的一步。此時的爭議,也是必須這樣,要不會讓對方疑惑。

出乎情理之外的所有做法,都會讓對方產生懷疑的。

吳洋要說不知那一隊人的工作進展,真有些不可能,但他不說,杜勇等人也是理解的。或許,那小隊人真不會更這邊聯係,或許,那小隊的人的工作進展不跟這邊通報也是工作紀律。

第二天,杜勇和老陳下到平江縣,跟市局的兩人一起走。到縣裏後,有縣局的一個刑偵副隊長跟他們銜接,當晚住下來。晚飯時杜勇還特地喝兩杯酒,外加兩瓶啤酒。吃飯過程中,他到衛生間去,也恰巧要蹲一蹲,才蹲下有另兩個人進衛生間。其中一個到杜勇側麵一間。隨後,從隔板底部空處遞過來一份材料。

杜勇一驚,本來沒什麼酒意,心中卻驚嚇不小,看來在平江縣這邊已經給人盯得牢牢的。到底是誰?杜勇反應也快,將材料拿到手裏,隨即將前麵的擋板開了卻不見有人。想必那人更迅捷,自然是有著充分準備的。

杜勇也不好衝出去追查,將門關上,細看給的材料。這東西對他們在平江縣可做的事列出來,有些受害人和目前的情況也都列有,至少,省廳要暗中對平江縣進行調查,能夠找到以前的受害者和相關的人證。

如此一來,對平江縣這邊要進行突破,就有跡可尋。

但這樣的材料可不可信?如此翔實的東西,一般的人也拿不到,而能夠將他的動靜都盯死,找到這樣一個好機會遞給資料,本身就有很大偶然性。

這個神秘的人是誰?背後有多大的能量?

杜勇頓時感覺不是滋味起來。

杜勇在省廳能夠上到科長位子,如今也年輕,才三十多一點,也是有能力有才幹的人。省廳起點高但上位的競爭更強烈,除了有背景有領導幫說話提拔之外,還得有過硬的本事。全省戰線裏多少人都盯著好位置,能夠擠上去自然要有說服力,也才能讓其他人擠不下來。

辦案經驗也豐富,自己的身手也強,卻沒想到在平江縣這裏遇上這樣一個鬱悶的事。這事還說不出口,誰想到給人盯著上衛生間,在這個偶然的時刻遞給自己材料?之後,自己的反應也快,雖沒追出去卻也第一時間要看看遞材料的人是誰,對今後接下去的工作更有利。卻不料蹤影全無。

在衛生間也不可能將材料瀏覽一遍,自己的時間不多,縣裏和市局的人都還在餐廳等著。如果不是在平江縣,自己可將餐館這邊各處的監控錄像都調集來,分析之後,或者可找到遞給自己材料的人是誰。如今卻隻有錯過機會了。如果驚動平江縣這邊的人,後果會嚴重得多,工作上的突破點不是找誰遞材料,而是要找到平江縣這邊證人、證據,將平江縣的黑惡勢力連根拔除才是最當緊最隱秘的事。

出來後,杜勇完全將自己的心思掩飾了,雖說遭遇這樣的事對自己有不小衝擊,杜勇又覺得收獲也不小。費猜疑的事以後有機會再去求證,能夠找到自己是省廳的人,又知道自己對平江縣這邊態度,而且,能夠準確地捕捉住這樣機會遞材料的人,範圍也不會大。今後真要將這人找出來,估計是有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