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法製社會裏,平江縣這邊還是人人苟且偷生,任打認罰,任人淩辱。這是什麼樣的社會現狀?
杜勇平時也聽說一些平江縣的事情,沒有直接接觸到,以前還不以為意,覺得傳言的人過於誇大。今天,活生生的事實就上演在自己麵前,而且,兩方人都明白自己等人是警員,有槍。在平江縣這一隅,是不是人們都不再有法製觀念?
老陳當即將中年男人扶起來,可中年男人卻不肯,使力地往下跪去,要求得杜勇將人先放了。杜勇真不知要怎麼來處理,就這樣將行凶的凶手放走,在他們的心中本來是不可能的,隻是,麵對這家人、麵對平江縣這樣的情況,該怎麼做才是最適合的處理辦法?
“你先起來,什麼事都能夠商量。”老陳再一次要將中年男人扶起來。
“求求你們,先把人放了吧。”身邊的女人也意識到今天對他們家說來是倒大黴,遇上這樣的事,隻有權衡輕重。對杜勇等人求情或許會讓關卡的人輕饒過他們一家,至少今後不會給往死裏整。要不然,說不定哪天家裏給撒了汽油給燒個幹淨,人也會燒死在裏麵。
在平江縣近年來這種事情不多聽說,但每一年總會有一兩起“意外”。對縣裏的人說來,這種意外是怎麼回事,縣裏的人心裏都明白。
“求求你們,放人吧。今天是我們錯了,不怪關卡。”中年夫婦一起再說,老陳扶著中年男人也難扶住。
關卡的人沒有靠得太近,卻都在看著杜勇等人要怎麼處理。對中年夫婦完全沒當回事,至於今後要怎麼整治他們,也不用現在去想,倒是想到怎麼做就怎麼做了。此時,要看看這三個多事的人,怎麼放人,怎麼拉下自己的臉。
這種自打嘴臉的事情,看著非常爽快,非常舒坦。等過了這一事後,大家有幾天說道。
杜勇、小曹和老陳當然明白自家的處境,對於丟臉不丟臉根本沒想著去想。平時執法,對行凶的人抓了後,圍觀的人或許不會當場叫好,但絕對不會像今天這樣,給人圍看著像耍寶一般。
現場除了關卡的人,也還有卡在路上的司機和平江縣的群眾。如果他們屈服,今後平江縣豈不是更加沒有是非觀,他們豈不是變相地助紂為虐,助長這幫人的氣焰?
但要是不放,關卡的人肯定會將怒火傾瀉在中年夫婦一家人頭上,要不是有這樣的後果,他們之前怎麼不敢抗聲相爭,而此時還要跪下為凶手求情?如果,對方將中年夫婦一家給怎麼了,這時抓人是對是錯,確實難以衡量的。
小曹心裏隻是激憤不已,兩手扭著那染發的年輕人,勉強控製著自己的情緒,沒有對那銬著的人動手。老陳稍用力,將中年男人幾乎是提起來的,不讓他跪下去。那女人卻不好去攙扶,隻好對中年男人說,“你叫她先起來。”
“求求你們、求求你們,先放人吧。今天是我們做錯,要抓就把我們抓走……”中年男人在老陳手裏,一味地求情,情緒也越來越激動,擔心杜勇等人真不肯放人。
“你們放人了吧。”遠處有人圍觀,看不過意,也在那邊喊話,“何必為難他們……”
關卡的人有人往喊話的人群看去,是那些司機和客車上的客人。那些人發覺關卡的人看過來,當即都低下頭,不敢再有任何聲音。
“科長,我看還是先放人吧。這事回到市裏去彙報,等領導再來決定。”老陳說,杜勇也下不了決心。目前的局麵靠三個人是沒有辦法控製的,關卡本來就是平江縣弄出來的,此時,即使將麵前著人抓走,其實不是要解決問題,而是將中年男人一家推到危險邊緣。不是救他沒,不是為他們伸張正義,而是害他們。
“先放人。”杜勇及不情願地說。
“科長。”小曹說。
“先放人。”杜勇再次說。
杜勇已經決定,即使此時將這個人抓住,也不一定能夠帶走。即使強行帶走,省廳也不可能為這點案子出麵來處置,還得交還給平江縣。平江縣公 安局對他會有怎麼樣的處理?先平江縣裏和縣局,本來就是縣境關卡的後盾,這些人都是縣局或縣裏請他們來守關收費的。還能對這人有什麼處置?
從圍觀的群眾和受害者來看,他們早對這些惡勢力給整怕了,會不會以為他們是在多事,而讓這一家人陷進更糟糕的地步?
不管別人怎麼看,杜勇認為要將平江縣的黑惡勢力清掃掉,不是抓這個人就能夠解決的。這裏已經根深蒂固,形成嚴密的網。今天將這個人放了,等省廳有了除惡的決心,再將他們一網打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