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在屋子裏守著的夏荷卻是看出了溫宥娘的不妥,忙上前來將溫宥娘扶著坐在了椅子上。
溫宥娘坐了下來,還是覺得肚子不舒服,但也顧及不了了,隻與孟行暉道:“太子妃去了。”
隻這一句,孟行暉頓時忘了哭,渾然不信的瞪著眼道:“胡扯!”
當初他帶著小皇孫南下,卻是在確保太子妃無恙之後的。如今小皇孫身死,要連太子妃都去了。就是他一個大男兒,也承受不起這連番的打擊來。
溫宥娘的手撫過隱痛的肚子,心下裏一片冰涼,“太子已故,三位皇孫盡夭折,阿姐不死又如何?”
立在一邊的許郎中有些進退不是,雖他是被溫宥娘養著的郎中,然而卻也知道分寸。他非心腹,這等話是聽不得的。
溫宥娘回頭,問道:“許郎中,依你之見,榻上那位小郎君是怎的回事?”
許郎中在診治之前也曾問過,大夫大夫,望聞問切是一點沒少,隻與溫宥娘道:“恐是驚懼起熱,燒極而夭。”
太子妃幾年前得第三子,因前有兩子立著,對三子難免偏愛,使得小皇孫身體本就不如文武雙立的其他兩個大皇孫身體要好,且性子單純,又心性柔軟。
這些溫宥娘早就知曉,卻不曾想,有一日這份偏愛,卻是要了小皇孫的命,也絕了孟氏的最終指望。
心性柔軟的孩子,又哪經得起那樣的大場麵,驚嚇過度後的高燒不退,又因被追殺所以無法及時就醫,因此而夭折。
許郎中不至於說謊,也隻能說是時也命也。
溫宥娘點頭,道:“外子受了驚嚇,還請許郎中前去開兩副壓驚的藥來。”
許郎中聞言,立馬出了屋子,隨著門外的丫鬟帶著出了院子。好逃離這好似一日間就突然布滿機密的地方。
屋中隻剩下四人,其中一個還是暈著的。
溫宥娘便微微往後躺了躺,道:“我剛接到急信,太子妃在京中敲了聞天鼓,指責天子不慈,挑撥雙子爭鬥,隨後撞死在聞天鼓邊上。此事,恐大隆世家們此時都已得知,再過一兩月恐怕就要傳遍所有大小世家與庶族。另有大皇子與盛國公一家,當夜被天子誅殺。”
“國公府,”溫宥娘頓了頓,道:“太子妃亡故後,祖父已攜二房離京。隻是不知到江州時,能存下幾人。”
“胡丞相當夜便驚嚇過度而亡,雖當今有撫恤,然胡家卻抗旨不接。隨後在太子妃亡故一日後,皇後就自縊在了中宮。胡氏丞相一支是否離京,尚不得知。”溫宥娘將得到的信息一點一點的說了出來。
雖孟迅因京中突變來不及傳遞信息,然而此等大事,下麵的人也不敢拖延,孟迅的妻子便安置了孩子,親自將信息送到了江南來。竟是與孟迅前後腳到的,也算是解了溫宥娘許多疑惑。
“這天下,要亂了。”溫宥娘沉默片刻後緩緩道。
孟行暉顯然不知在他離京後,京中竟發生了那麼多事,隻看向榻上的小皇孫,心中亦是一陣冷意一寸寸布滿了全身,隻冷進了骨子裏。
然此時事已至此,孟行暉也知曉此處乃是大房的地盤,隻得將一切相托,“孟氏以後將如何,到底祖父尚在。隻在此之前,還望弟妹受累,處置自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