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每隔幾天就往丁一的單位跑,他們單位的那些人看到我抱著閔澤去的時候就躲的遠遠的,有些還是友好的點頭示意,有些就探頭張望,有些幹脆就關門謝客。
我是直接就去找他們肖局長,肖局長一看我去了就沒有什麼好臉色,自顧自的在那裏假裝忙公事,我一看這陣勢也就隻好讓兒子受一下委屈了,我在兒子的屁股上一擰,兒子馬上就“哇哇”地哭了。
肖局長一看我兒子發飆了,就隻好對我好言相勸,說我們也很擔心丁一的處境,你也要相信組織,組織上是會盡最大努力挽救丁一的,丁一可能會在幾個月後就出來的,又說你還是要相信法律,法院也會給丁一一個公正的審判的——盡管他知道這一所謂的公正審判需要隔絕我們多少年。我說肖局長你看我們這個情況,法律也無外乎人情嗎,總不能讓我們娘倆生活無依無靠吧。肖局長就說現在丁一的案子已經上升到法律層麵了,也不是我們就能決定的事情,我知道你們生活的不易,但誰又生活的愜意了呢,你看我大小也算是個領導,出了樸局長,還有你們丁一這樣的事情,我在上麵也不好交代的,我這幾年辛辛苦苦拚下的工作業績也隻有打碎重來了。我說好歹局長大人你是自由的,丁一他們就不好說了,指不定他們在裏麵受了多少苦呢?肖局長說進去了苦頭多少是要吃點的,我現在也好不到哪裏去了。我說不說丁一,就是樸局長隨便吐點,估計局長你的寶座也不好坐啊。肖局長說身正不怕影子斜。我說我也沒有別的意思,就是希望局裏麵能夠多活動活動,也好讓丁一他們有個比較好的結局,即使法院真的對他們下硬手,我們做家屬的也無話可說。肖局長說這個我們懂,你們作為家屬的要好好照顧自己和子女,免得讓他們在裏麵擔心,你們有什麼困難可以提出來,看單位能不能幫你們解決點。我說我也不想要單位的施舍,我隻希望局裏能看在丁一他們為局裏多少作出過貢獻的份上,能多替他們活動活動。肖局長說這種事情單位也不好公開出麵的,免得那些老百姓說我們包庇貪腐官員,我也隻能以我個人的關係幫忙丁一他們通融通融。我說那這樣就太感謝肖局長了。肖局長說丁一出事了,其實我們作為領導的也有責任的,是我們沒有好好教育他,說起丁一,我們下一步是要準備重用他的。我說肖局長丁一的事情隻有他自己負責,也怪不得單位的。肖局長說我們的反腐倡廉教育不夠啊。我說人總是有貪欲的,很多人台上講得廉潔的像海瑞一樣,台下貪的像和珅一樣,別人又不是不知道,光是教育能起多大的作用。肖局長說你也不能以偏概全啊,總體上還是好的嘛。我說連丁一這樣的小嘍囉都有機會貪他個五萬六萬的,我就不信其他人沒有問題,隻不過他們的運氣比丁一好而已。肖局長說小木啊,我看你看問題就有點偏激了嘛,你看我,雖然是局長,權利比樸光軍他們要大的多,但我就沒有你說的這些問題嗎。我在心頭嘀咕你肖局長隻是沒被調查而已,如果哪天你被請進紀委去喝茶,估計也就不會像今天終於恬不知恥了,你家裏開的路虎又不是沒人知道。我說像肖局長這樣清正廉潔的好官倒真的很少見啊。肖局長的臉上刹的一下就紅了——我在心裏納悶像肖局長這樣久經風霜的也會臉紅,怪不得丁一這種菜鳥三下兩下就在紀委麵前吐了。
我從丁一單位從來的時候,我的手機突然就響了,電話是我爸爸打給我的。爸爸說玲瓏啊,你媽從坡上摔了下來,現在該怎麼辦?我說摔得嚴重不?我爸說動不了了,一動就痛的很。我說那就打120吧。我爸說已經打了,他們說馬上就到了。我說那我直接去醫院吧,你記得把我媽參保的那些材料帶過來。我爸說這些我都要回去找。我說是哪家醫院的救護車?我爸說是三江人民醫院的。
我在三江人民醫院的大門口等了十幾分鍾,載著我媽的救護車就到了。我趕忙上去問醫生我媽摔得怎麼樣?醫生說經初步觀察,可能摔斷股骨了,小腿骨估計也摔斷了,具體的要拍片才知道,你是她什麼人啊?我說我是她女兒。醫生說那你就趕緊去辦一下手續吧,先把拍片的費用繳了,人就先交給我們了。我叮囑我爸說馬上去拍片,看看到底嚴重不。
我在醫院的繳費窗口等了半天也沒有輪到我,前麵有個病患家屬因為費用的問題跟收費的工作人員吵了起來,病患家屬說怎麼做個CT檢查要500多;工作人員說這是醫院規定的,又不是針對你一個人才這樣的;病患家屬說我連問都不能問了,我至少有知情權啊;工作人員就說現在是收費高峰期,我已經告訴你了,要收這麼多費用,你的知情權也得到滿足了,現在你可以交費了吧?病患家屬說哪有你們這樣的;工作人員說你到底還交不交,不交就讓後麵的先來;病患家屬就說什麼態度嗎;工作人員就說我就這態度,你遲早還不是要交,何必這麼磨嘰呢?病患家屬說我大不了不在你們這裏做檢查就是了,還交個毛啊?!工作人員就說那請便吧。估計這家屬也是被急到了,就在那裏猶豫不決,害的後麵排隊的人望眼欲穿,我一看這情況,本來想站出來說兩句的,但一想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就算了。那磨蹭半天的病患家屬最終還是交了檢查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