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認為我是問的這個嗎?記錄的檢察員反問道。
我現在明白已經太晚了,我連腸子都悔青了,我隻希望組織上能夠對我寬大處理。丁一答道。
你光要求組織對你寬大,你的所作所為有值得組織對你寬大的地方嗎?年長的檢察員說道。我們看不到你悔罪的表現在哪裏?
我上次向濱海市檢察院的同誌提供了其他人涉嫌犯罪的線索的,不知道他們查證屬實沒有?丁一急道。
你提供的線索目前正在調查當中,我可以明確地告訴你,相關人員目前正在接受組織調查。年長的檢察員答道。
那像我這種情況能否申請取保候審或者監視居住?丁一問道。
這個我們要回去研究後才能答複你。年長的檢察員道。
那我的案子會以兩個罪名提起公訴嗎?丁一又問。
這個將由濱海市檢察院研究後再決定。年長的檢察員答道。
那我家人現在怎麼樣?丁一問道。
你家人比較好,我們的同誌已經找她愛人了解了相關情況,她還是比較配合我們的,也是很相信組織的,這個你可以放心。年長的檢察員答道。
你覺得你錯了嗎?記錄的檢察員問道。
我一直都很後悔,我對不起組織上對我的培養,對不起家人朋友對我的期待,也對不起你們的辛苦工作。丁一答道。
我有同學就在你們省檢察院工作的。丁一想套點近乎。
是嗎,是哪個?記錄的檢察員好奇的問道。
葉誌成。丁一答道。
哦,他是我們檢院公訴一處的同誌,人很不錯,也很有能力的。記錄的檢察員歎息道。你們兩個現在一個是天上,一個是地下了。
丁一無語了,人與人之間的差別為什麼這麼大呢——都是一個班級出來的。想當初,丁一的專業課成績在班上也是數一數二的,比起葉誌成,那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了,如今風水輪流轉了。
聽說你孩子還很小,你進來了對他是一種很大的打擊吧?年長的檢察員感歎道。估計你出去的時候,你孩子也該念小學了。
提及丁閔澤,那是丁一心中的軟肋,也是丁一心中最柔軟的地方,丁一的淚水瞬間無聲地流了下來。丁一由慢慢的啜泣變成了無聲的嗚咽,淚水如斷了線的珠子一樣順著臉頰往下滴,丁一抬手吃力地用帶了手銬的右手抹了一把眼淚。那年長的檢察員見丁一涕淚縱橫的樣子,順手給丁一遞過來一張餐巾紙。丁一接過說了聲謝謝。
丁一,你也不要多想了,我們今天來也看到了你悔罪的表現,這些都將作為我們作出決定的依據。年長的檢察員說道。
丁一仍在慢慢抽泣。
丁一,濱海市檢院對你的問訊是文明的嗎?年長的檢察員問道。他們有沒有對你采取刑訊逼供的措施?
他們都是文明提訊的,沒有對我采取逼供的手段。丁一答道。
丁一從提訊室出來的時候已經是開飯時間了,不知道今天晚上的夥食是什麼,估計除了白水蘿卜就是清水白菜了。丁一逐漸習慣了看守所的夥食,星期四購物的時候丁一買的鹹菜夠他吃一陣子的了,雖然買的好點的東西都孝敬李健他們去了。
聽省檢院的口氣,丁一要想輕而易舉地出去是很難的了,即使要給他有限的自由,估計程序上的事情必須走完,也就是說丁一至少要在看守所呆上五六個月——批捕之後的偵查期間是兩個月,檢察院的審查起訴時間是一個半月,法院的審理時間估計也是一個半月,如果某個階段要延長的話那時間會拖的更久——除非檢察院允許他被取保或者監視居住。
那些在裏麵呆久了的大漢說檢察院來問訊之後,大概一周左右就可以確定是否會被逮捕。
丁一在勞作中慢慢等待時間的逝去。孔老夫子說逝者如斯夫,現在丁一覺得手裏有大把的時間可以揮霍,除了有時間就再也沒有其他的了。
晚上起來值班對丁一來說也是件比較鬱悶的事情,本來白天就因為刷錫箔紙而十分勞累,本來指望在晚上能好生休息一下以緩和精神,但幾乎每天晚上都要在監室的過道裏來回走上兩個小時或者兩個半小時,這就不止是精神上的折磨了,更是肉體上的摧殘了。
但看守所的日子必須過下去,丁一至少還有希望,雖然很多時候希望會變成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