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招(2 / 2)

時間如果能夠彈指一揮,丁一就會使用一陽指或者彈指神通,就那麼輕輕一彈一指,時針分針會瘋了似的轉圈。空間如果能夠自由穿越,丁一就會飛越到兩年前的三維空間裏,然後毅然決然地做一回海瑞,決絕地拒絕撒文俊的紅包。天真不會遇到現實,現實沒有如果,所以丁一在想睡而不能睡的非自由裏昏昏欲睡。

此刻丁一除了想睡覺,也有點饑腸轆轆了,他突然想起今天晚上好像賓館的服務員還沒有送飯來,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饑餓療法。丁一想起原先紀委伺候過的那個主(聽說被濱海市中級人民法院判了十二年,定的受賄,收了三十幾萬)為什麼會在短短的時間內一下子成功瘦身三十幾斤,莫非也是這樣的待遇。再說了受賄三十幾萬也不需要由中級法院受理,基層法院就可以搞定了,估計那個主也是有什麼特殊的原因,比如說丁一,他的事情三江區紀委介入調查就可以了,非得讓濱海市紀委出麵,丁一就有點想不通了。

人一旦被剝奪了睡眠,就會體會到那是怎樣的刻骨銘心滋味,丁一此刻已經不清楚對麵的看守在談論什麼問題了,而且他們的麵孔顯得越來越模糊,丁一的眼睛似是蒙了一層紗,隔過纏纏繞繞的眼屎蛛網,丁一又看到了星期六的天空,陰沉沉地好像唐唯睢的臉,也好像苟笑的臉,也好像克勤的臉,丁一覺得這些人的臉就在他眼前晃動。他想要伸手出去抓,但在他麵前的除了執勤看守緊繃的麵孔,就是白色牆壁掩映出的日光燈散發的燈光。

許是過了早飯時間,執勤的看守早輪換著去吃了早飯,但丁一的肉包子早飯還遲遲不見送來,丁一有氣無力地咽了清口水,肚子早就在咕咕地抗議了。丁一拿起紙杯想要喝口水緩解一下饑餓的感覺,才發現紙杯裏早就沒有水了。丁一是個水桶,一天要喝很多杯水,應該是超過了正常的攝入量,木玲瓏取笑他才是水做的,丁一還理直氣壯地說在科學上確實男人的水分含量比女人多,男人比女人更水。丁一向對麵的看守表達了想要喝水的願望,看守說現在唐唯睢他們還沒有上班,他們是接不到水的。丁一有點絕望了,莫非連水也斷了。不過後來看守端水過來的時候,丁一就又看到了希望,隻要有水喝,少吃幾頓丁一還是能夠扛的,要不然他一百五十的身軀那麼多脂肪就沒有用武之地了。

丁一真的想坦白了,坦白了就能吃飯睡覺了,但接下來就該去看守所吃飯睡覺了。

丁一不知道苟笑是什麼時候進來的。苟笑是濱海市紀委的人,唐唯睢是三江區紀委的人,目前應該是在對付丁一的同一專案組裏麵。

“丁一,組織有的是時間,有的是精力來對付你。”苟笑說的是實話,誠如唐唯睢所言,國家專政機器一旦開動就不會在沒看到結果前停下來。

“苟組長,好像我還不夠格有你們紀委來調查我。”丁一的意思應該是在質疑紀委的調查權,紀委按規定是黨組織的紀律檢查部門,而丁一目前的政治麵貌隻是群眾,黨的內部機構來對一名非黨員采取措施似乎有違規則。

“你這個問題是由省紀委的錢書記親自批準的,他要求我們濱海市紀委牽頭成立專案組,專門來調查你的違紀問題。”

苟笑的話讓丁一陷入了絕望之中,省紀委都出麵了,他想要翻出如來佛的五指山是不可能的事情了,他還能再垂死掙紮多久就要看他的意誌力了。

“省紀委就有權淩駕於法律之上嗎?”丁一問。

“你的意思是要由檢察院來偵查你?”苟笑反問。

“難道不該由檢察院來出麵嗎?”丁一又問。

“我們這是給你機會,組織也不希望看到你走到那一步。”苟笑略施緩兵之計。丁一不知道的是檢察院早已經介入調查此事了,或許正如苟笑所言,這是他們給他的一個坦白的機會,或許他們的調查確實是在拯救他。

“那是誰允許你們對我實施變相的刑訊手段的?”丁一再問。

“你覺得這是在對你實施刑訊嗎?”苟笑反問。

“不讓睡覺,不給飯吃,這不是變相的刑訊手段還是文明的訊問手法嗎?”丁一沒好氣地對苟笑說。

“我們隻是讓你有足夠的時間把你的問題想清楚。你還沒吃飯嗎?”苟笑是在明知故問。

“如果算昨天中午那頓的話,我已經吃了。”丁一似乎有些強硬了。

“哦,那我讓服務員給你送來。”苟笑找了個台階,一般這種時候應該有個臨時工出來頂一下包。

丁一也不知道這個回合是他的勝利,還是苟笑他們的勝利,不過不管怎麼樣,丁一心裏早已經泄氣了,連省紀委都出麵了,他再想要蒙混過關簡直是在滑天下之大稽了。

這是丁一的殺招,還是紀委的殺招,或許還有更厲害的殺招,丁一不知道,苟笑知道,較量才剛剛開始,丁一在苟笑麵前還嫩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