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一做夢也沒有想到2012真的成了他的末日。
此刻坐在紀委安排的賓館裏準備接受調查的丁一,回憶造成末日的種種過往,不盡唏噓不已。環顧周圍的設備,全是為了防止他自殺而專門設置的:衛生間的門已回到了它該去的地方,原先鏡子的位置留下的隻是突兀的線圈表明它的本來功能,床沿是用超厚的泡沫包裹了的,房間中間隻有一張桌子,桌子的四沿也用特殊的泡沫包裹了,房間裏還有一個凳子,窗簾四垂遮蓋了外麵的世界,從此他與外界是隔絕了,用防盜網隔置的鐵網讓他體會到了監獄的滋味。
他想到了蘇東坡悼念亡妻王弗的《江城子•乙卯正月二十日夜記夢》: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他在牆內,妻兒在牆外,又是何等的諷刺,何等的無助。人隻有到了此種境遇,才會體味老婆兒子熱坑頭的深刻含義,也才會想到錢是王八蛋,為了錢淪落到這種地步是何等的可悲,也隻有相顧無言的下一步了,如果此刻有酒,可以對影成三人了。
等待丁一的或許是洪水,或許是冰山,或許是瑪雅人的預言:對所有人的預言此刻隻應驗在他一個人身上,時間還隻是2012年的二月,四個月的夢魘今天終於來臨,不過是活生生的現實,殘酷的現實,不再是夢。